第16章 暴雨(第2/3页)

果然,她努着嘴看了会,很快给出了些意见。

“我能理解设计师想要做系列套装的想法,但是服装面料和版型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容易让消费者只有买一件的想法,不会全入。”

“碎花这个东西就是不规则才好看,这件的规整拼贴是不是太僵硬了?”

“这条裙子版型很好,而且用轻薄的欧根纱和蕾丝点缀让它不会显得那么厚重,腰带如果换成麻绳款,也许视觉的对比会更有味道。”

“亚洲女性普遍有显白和显瘦的诉求,我觉得这个浅藕色还要再斟酌下。”

发现程懿真的在记,苏礼战略性后仰:“你玩儿真的?那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他轻飘飘地勾唇笑,“我跟你来过假的?”

……

跟一个和服装设计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Boss讨论了四十多分钟服装问题,今日的会晤终于结束。

老规矩,程懿送她回来。

车子好不容易抵达宿舍楼下,苏礼赶紧要去拉车门,却发现他没有将锁解开。

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

“上次可能不够正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留在川程,成为浮仪的一员。”

酒桌上那幕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男人拿捏得当的分寸感: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真的希望你留下。”

好不容易从车上离开,苏礼疾步钻向宿舍楼,正为结束交集而松了口气,身后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过两天再找你继续说新品的事。”

苏礼:???

她猛然回头,却只看到宾利欧陆绝尘而去的车尾,面前空空如也,唯一余留的是男人撂下的那句话,宛如一张拒绝无门的告示。

…………

程懿,你是流氓吗???

///

不知道男人说的“下次”到底是几天之后,幸好第二天她就要清整行李去T市了,起码能保证这段时间的清静自由。

也许等她从那边回来,程懿早就忘了她姓甚名谁了。

这么想着,苏礼心情好了不少,就连有些重量的箱子也没有让她屈服,仍然坚强地提下了楼,还顺便买了支甜筒冰激凌。

一切终结在她上飞机放行李的那一刻——

就在她站在靠近走道的位置边,想让空姐帮自己放箱子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宛如魔鬼般的嗓音:

“穿这么短的裤子,不怕冷?”

老实说,那一刻苏礼真的差点吓得把箱子招呼到男人的脑袋上。

她有整整五秒没说出来话。

这他妈不会又是校企合作吧?

或许是她的僵化让男人感觉有些受挫,程懿勾下鼻梁上的墨镜,淡淡道:“怎么了?”

苏礼:“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吧?”

“老实说我是不是穿书了,穿到漫画里了,所以只有和男主有关的剧情我才能出场才有意识,所以我走到哪都能看到你???”

“还是卖行程了,谁告诉你我的航班了?学姐,是不是学姐,学姐出卖我!!”

“苏礼,”程懿试图让她冷静下,“飞机票你自己有发在朋友圈。”

“那我也没让你买我隔壁的位置啊!!”

“你是没让,我自己想的,”他好整以暇,“朋友之间不应该相互陪伴?”

和窗外的乌云缄默地对视了数十秒,苏礼没搞懂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就成朋友了?

这是哪门子的朋友?

“我早晚有一天被你吓得神经衰弱。”

最后苏礼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个剧情,感觉自己上辈子应该是个姓孙的弼马温,根本跑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她想,可能程懿就是喜欢这种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吧,也挺符合他那变态人设的。

她心情复杂地坐下:“你去T市干嘛?”

“分部在那里,有点事。”

其实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想借着换地图刷一刷副本的进度。

简称为:为了拉近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因此推了不少工作,专程前来。

飞机一落地,苏礼率先扯着行李飞奔上摆渡车,如同身后追着债主。

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遇到变态,得逃。

奔跑起来时她还觉得挺刺激,颇有种和命运对抗改变女配故事线的感觉。

她命由她不由天!

然后还真的就跑丢了程懿。

男人看着先一步离开的摆渡车,微微眯了眼睛。

但事实证明,独自在陌生的城市,摆脱一个认识的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因为这也就代表了,在意外时刻,她无人可找。

苏礼的晚餐是酒店楼下看起来卖相颇好的凉皮,由于一天的折腾已然很累,到了酒店她倒头就睡,最后是硬生生被痛醒的。

身下汹涌澎湃的浪潮提醒她,大姨妈造访,提前了一个多星期。

生理期撞上连吃两次冷食物,又正好碰上这儿降温下雨,她脚踝吹了不少风,会不舒服几乎是铁打的事实。

她身体不错,不是生理期痛得死去活来的类型,但侧面也证明,她没有任何止痛的药物和经验。

艰难地摸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她搜寻了一圈,发现学校定的酒店虽然星级不错,但位置很偏僻,附近只有一家药店,今天还关门了。

又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5km外的药房,她打电话过去询问,结果痛得有点撑不住,手指也在屏幕上飘忽了下,按了挂断。

苏礼蹲在床边,痛得冷汗直冒,勉强重新点了两下,在那边接通的瞬间道:“请问是药店吗,你们……”

“是我,程懿。”

打错电话了?

“抱歉,我——”

她声音虚弱,程懿很快意识到不对:“你生病了?”

万万没想到,千逃万逃,最后还是程懿开车来把她接走的。

她几乎没了力气,被他先灌了大半瓶热水。

男人无意间触到她冰凉指尖,蹙了眉:“怎么这么冷?等我的时候不知道烧水吗?”

“烧水捂了,但是没喝……不敢喝酒店水壶的水。”

程懿叹一声,车速又调快了些。

虽然她反复强调去药店买点止痛药应该就行,但男人还是把她带去了医院,从上到下做了检查。

医生开了药,让用热水吞服,并嘱咐她用热水袋敷小腹,以及注意保暖。

或许是那杯热水起了作用,出医院时苏礼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程懿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热水袋过会才有人送来,在车里等还是上去?”

苏礼:“……上去?”

“嗯,我住对面。”

“上去吧,”她小声说,“我喝个药。”

程懿的别墅自带地暖,虽然她说了好几次不用开,但男人还是没听她的话,没一会儿热气就从足下升起,缓解了僵硬的不适。

她坐在沙发边慢吞吞地喝着药。有一点点防备,但更多的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