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惊马冲驾

阴晦的天空下雪花飞舞,骑士们戴着兜帽跨坐在战马上缓缓而行。

契丹马高大而健壮,雄壮的肌肉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油光光的,显得异常神骏。

开始只是游骑,骑士们身披皮甲,挺胸腆肚的高踞马上眼睛盯着前方高傲的不可一世。

随着马队前行,随后到来的就是重甲骑兵,也是辽国最引以为傲军队。

只不过在这样的数九寒天里,重甲骑兵一个个冻得如同老鼠一样缩在战马上。

冰冷的重凯上挂满了冰溜子,如果他们在原地多站一会,铁心源觉得这些人就能充当冰雕了。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寒冷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都要冻成冰雕。

相反的,他们胯下的战马却一个个汗流浃背,白气从狰狞的马甲中喷出来,如同远古的巨兽。

战马的耳朵后面露出碗口大小的一块皮肤,这里是战马流汗的大汗腺所在地,同时也是战马身体上最灵敏,最脆弱的一个地方。

辽皇的銮驾过来了,铁心源不得不和别人一样,低下自己的脑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装好冰针的管子放进嘴里,吸一口气就猛的吹了出去。

冰针从管子里无声无息的飞出来,准确的钻进战马耳后的嫩肉里,战马烦躁的摇摇头,然后就继续向前,用双腿控制战马的骑士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对这样的小颠簸并不在意。

铁心源的脸贴在一只丰满的乳房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胡姬媚笑着用胳膊搂一下铁心源,得意的朝身边的胡姬眨眨眼睛,非常的得意。

铁心源的脸已经快要湮没在胡姬的肋下了,厚厚的皮毛几乎遮盖住了他的脸庞。

浓重的腥臊味道不断的往鼻孔里钻,铁心源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腋臭味道,一一的将剩余的十一支冰针射进了重甲骑士胯下的战马脑后。

战马的身体很大,小小的冰针和少少的药量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铁心源一点把握都没有。

事情干完了,激动的身体也就逐渐变凉,刚刚出来的一身冷汗让棉布制作的内衣粘糊糊的粘在身上。

膝盖下的冰雪已经融化,打湿了四层衣衫,冰冷刺骨。

銮驾好不容易走完了,铁心源就拍拍那个丰满的歌姬,把自己的脑袋从歌姬的肋下抽出来,将一枚金币放进歌姬已经敞开的胸围子里,然后眨眨眼睛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歌姬难以置信的低头瞅着落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枚金币,等她缓过神来,想要感谢一下这个俊美少年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了。

铁心源已经在往回走了,心头微微有些懊悔,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是他应该干的事情。

如果从大局出发更不应该干这样的事情。

这种雕虫小技对敌人没有多少伤害,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而已。

被怒火冲昏头脑,然后就突施报复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该做的事情。

怒火宣泄之后,头脑就冷静了下来,雪花击打在脸上更是让他心沉如水。

还没有走到校军场,就听前面忽然起了骚乱,两边迎接皇帝的百姓,开始哭爹喊娘的乱跑起来。

铁心源藏身在一家店铺的柱子后面,避开狼奔豕突的人群,也不管身后的店铺是一家什么店铺,就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上空荡荡的,不见店家,也不见活计,看楼上的桌椅,这里应该是一家酒肆。

心情不好,就探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坛子酒,坐在临街的窗户边上,朝前面看。

骚乱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刹那就平息了,皇帝的銮驾似乎已经驶进了校军场。

骚乱过后,大街上就没有几个人了,只有满街的契丹军兵四处捉拿有嫌疑的人。

店家刚刚回来,看到铁心源坐在窗边喝酒,告一声罪,就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切来了冷牛肉和萝卜条给他下酒。

“客人喝完酒就快些回家去吧,今天可能是多事之秋,不宜久留。”

店家送上菜肴之后就小声的规劝铁心源早早回家,听他说话的方式,似乎还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汉人。

铁心源笑道:“陛下进京,正是群邪辟易的太平时候,如何会有什么危险?”

店家叹息一声道:“就在刚才,陛下銮驾后面的战马受惊了,其中一匹还跳上銮驾了,被黄金力士斩掉了脑袋才停下来。马上的铁甲骑兵也被黄金力士给斩杀了。现在,皮室军已经把重骑给包围……少年郎,早点回家去吧,皮室军那里没有理好讲,尤其是我们汉人,被他们斩杀也没出讲理去。”

铁心源从谏如流,轻店家将牛肉和萝卜打包之后,就会了帐,胳膊底下夹着半坛子酒一头走进风雪之中。

路过出事的地方的时候,那里除了一摊摊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刚才还到处叫嚣的皮室军好像也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大雪已经覆盖了一部分的血迹,透过上面的雪层,依旧能够看到雪花底下的暗红色。

数量非常的多。

嘎嘎和尉迟文终于看到了铁心源,高兴的凑过来,二话不说就拖着他飞快的向营地狂奔。

许东升和孟元直正焦急的在帐篷里转圈子,见铁心源回来了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辽皇可能不行了!”

铁心源闻声愣住了,奇怪的道:“不就是遇上了惊马吗?怎么就不行了?”

许东升皱眉道:“就在刚才,我接到涅鲁古的快讯,要我们立刻拔营,向燕赵国王府靠拢。”

铁心源笑道:“他感受到威胁了?威胁来自于谁?”

许东升皱眉道:“除了太子耶律洪基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就要你给我们大家拿主意了,到底要不要去燕赵国王府邸护卫。”

铁心源笑道:“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皇帝快不行了这个消息的?”

“涅鲁古的使者!”

铁心源笑道:“考验来了,我们这就拔营去燕赵国王府,帮人家看守门户。”

孟元直拉住铁心源的胳膊道:“想清楚了,皇帝遇袭很可能和耶律重元有关系,这牵涉到皇权之争,无不血腥至极,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中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一旦开战,在数万大军碰撞之下,我们区区百来人,不够给契丹人塞牙缝的。”

铁心源拉着孟元直的手道:“相信我,这次去燕赵国王府我们的收获会非常的大。而且还没有危险,至少比老许第一次进燕赵国王府还要安全的多。”

孟元直咬咬牙道:“你是首领,你说了算,我们这就走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去,我陪老许走一遭也就是了,万一事情不对,我们两个武人,带着兄弟们可能还有生存的机会,只是顾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