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萍末(九)(第2/2页)

十几名溃兵被他逼得狗急跳墙,呐喊着转身迎战。郭信挥刀冲过去,狂砍乱剁,手下无一合之敌。跟在他身后的乡勇们也纷纷冲上,朝着周围的溃兵奋力砍杀。转眼间,又一伙溃兵就被尽数砍死,血沿着山路淌了满地。

郭信提起已经砍出豁口的横刀,继续追杀溃兵。在又一个险要处,他遇到了被都头陶勇用羽箭挡住的百余敌军。“交给我!”也不管对方能否听到,他朝着山坡上的陶勇等人喊了一嗓子,随即疯虎一样冲进了敌军队伍。

山坡上的乡勇们为了避免误伤,只能调转角弓,尽量将羽箭射向险要处的另外一侧。已经杀红了眼睛的郭信,带着十名嫡系,在幽州溃兵群中横冲直撞。一边砍,一边大声叫喊,“只诛首恶,投降免死!”

“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山坡上的都头陶勇灵机一动,也带领自己麾下的乡勇叫喊了起来。后半段的四个字,来得恰是时候。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郭信和前方不停落下的雕翎,被堵在山路上的百余幽州溃兵彻底失去了斗志,把手中兵器一丢,纷纷跪倒在地。

“你家军主呢,谁看到你家军主了?!”郭信杀得兀自不过瘾,拎着血淋淋的横刀在投降者之间穿梭。看到衣甲稍微齐整一些的,就将横刀压在对方脖子上,大声逼问。

第一名溃兵摇头拒绝回答,被他当场抹断了咽喉。第二名和第三名已经投降的溃兵回答说不知道,也被他一刀一个处死。眼看着他又奔向了第四名倒霉蛋,已经投降的溃兵当中,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扯开嗓子,大声哭喊道:“马将军,马将军先前就冲过去了。就在你跟假的马将军拼命的时候。他穿的是柳叶甲,不是貂皮狍子。他向来不喜欢穿貂皮袍子!”

“该死,为什么不早说!”郭信大骂着丢下手中的俘虏,撒腿再度冲向前方。十名被他点了将的乡勇已经有四人受伤,剩下的六个人也早已筋疲力竭。但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郭,郭大哥——”都头陶勇喊了几声,未能喊住郭信的脚步。山路上,却又跑过来一伙幽州溃兵。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管眼前的任务,带领麾下乡勇,一边用羽箭继续射杀新来的溃兵,一边将那些投降的溃兵拉上山坡看管。

“郭都头,郭都头!”有七十多名乡勇叫喊着沿山坡追了过来,每个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找不到自家顶头上司,他们先停下来为陶勇助战。与后者麾下的乡勇们一道,用羽箭朝山路上的溃兵头顶招呼。

待到两支队伍合力,终于新一波溃兵收拾干净,山路上,已经彻底不见郭信的踪影。只有七八具被砍翻的尸体,还有五六支火箭,孤零零地,被山风吹得忽明忽暗。

“郭芳,你去给郑将军报信儿!其他人,只要还能跑得动的,继续去你家郭都头!”陶勇迅速朝周围看了看,果断做出决定。

山路上一会儿肯定还有其他溃兵追过来,他不能擅自改变作战安排。然而,他又不能由着郭信去跟敌方的残兵拼命不管。所以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一边派人将情况告知郑子明,一边安排郭信的本部兵马去为他提供支援。

至于这样安排,是否管用,都头陶勇就无法保证了。对他来说,自己是三州巡检司的武将,而郭信,则属于远在河中的郭家军。那里,据说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无数人由此建功立业,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