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八章 杀鸡儆猴

楚欢在黛儿屋里并没有多长时间,听到外面传来猫叫,知道是公孙楚来了,当下出了门,径自往侧厅去,公孙楚已经在等待,见楚欢进来,急忙起身,楚欢招手示意他坐下,已经有人上了茶来,楚欢落座之后,笑道:“公孙大人,这么晚将你叫过来,打扰休息,可别见怪。”

公孙楚忙道:“大人这么晚找我过来,必然有重要事情。本来也没有睡下,楚督已经下令租粮出去,越州各府县的租粮事宜也已经开始,倒也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下去,别等要往北山那边去,这边的事儿还没有交代清楚。”

“找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儿。”楚欢笑道:“你也不必抢急,事情要做好,身体也要保重。”

“多谢楚督惦记着。”公孙楚拱手道:“只是这粮种只有种到地里,下官才能安心。这几年西关是苦怕了,每年都有不少人饿死,今年虽然粮种勉强可以凑合着用,可是要撑到秋收,中间免不得还要饿死人,如果粮食再不种下去,西关百姓那可就真活不成了。本来朱凌岳攻打咱们西关,下官一度担心这战事太过持久,耽搁了耕种,到时候后患无穷,好在楚欢迅速解决了前面的事儿,下官这手头上的要务,自然也不能懈怠。下官这几日会制定详细的章程,将具体事情都悉心交代下去,免得下官离开之后,会出别的岔子。”

楚欢点头笑道:“今晚我刚刚去了齐王那边,回来的路上,派人去找你过来,已经和齐王谈到了北山总督的事情。”

公孙楚问道:“那下官何时动身?”

在公孙楚看来,楚欢虽然名义上还是西关道的总督,但是无论北山还是天山,都已经没有能与楚欢匹敌的对手,楚欢接下来当然会是进一步控制其他两道,从而将整个西北都抓在手中,魏无忌前往天山,而且带走了不少官吏前往赴任,军队方面,方如水的金州军和常欢的西北军都已经驻扎在天山,这已经证明楚欢是要整顿天山,掌握天山的军政大权,下一步自然就是北山,派自己前往,就像派魏无忌前往天山一样,都是为了控制西北。

楚欢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前往北山,放眼西北,楚欢如今的话,当真是一言九鼎,那么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些话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公孙楚心中明白,楚欢前往与齐王禀报,只怕也只是走一个过场,齐王毕竟是大秦的皇子,楚欢在名义上还是秦国的臣子,北山总督的任用知会齐王,一来也是楚欢表示对齐王的尊敬,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变的更加名正言顺。

魏无忌前往天山,楚欢当时就在贺州城只不过是派人送来一道折子,齐王二话不说,便即同意,而且楚欢战后的封赏折子,齐王也是一概照准,所以公孙楚自然不会怀疑前往北山赴任会有任何的阻力。

“只怕一时半会还去不得。”楚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公孙大人,你先在这边处理好租粮的事务。”

公孙楚何其精明之人,楚欢这句话,他当然听出其中有不对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楚督,是否……齐王不赞同下官前往北山,另有人选?”

楚欢神情淡定,含笑道:“你猜是谁?”

公孙楚想了一下,道:“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卢浩生,只是卢浩生一直在京城为官,下官也和他交谈过两次……哦,对了,楚督,差点忘记向你禀报,在你回来之前,齐王召集贺州这边的不少官员前往他府中赴宴,加起来也有两次,说是为除掉罗定西庆功,下官等商议了一番,也不好让齐王面上太难看,所以也就前往赴宴。”

“此时我已经知道,并无什么不妥。”楚欢含笑点头道。

“所以赴宴之中,下官与卢浩生有过交谈,此人才华是有的,也颇有心机,只是……下官觉得他对治理地方的经验十分欠缺。”公孙楚神情严峻,“若是太平盛世,京官下到地方上慢慢历练,倒也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如今正是非常之时,北山肖焕章虽然已经身死,但是北山本身却并不太平,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若是不能及时理顺调和,只怕要酿出大乱……!”

楚欢笑道:“你是觉得卢浩生不能治理好北山?”

“这个……!”公孙楚犹豫了一下,才拱手道:“楚督,并非下官背后说人是非,便是楚督派下官前往,下官也是心中忐忑。下官的才干或许比不上卢浩生,但是熟悉西北的风俗民情,而且与北山道的一些官绅也有些交情,卢浩生却毫无地方阅历,只怕会误了楚督的大事,而且会搅扰的北山不宁。”

“依我看来,卢浩生或许比你多读几本书,但是论起为民造福的才干,远不如你。”楚欢笑道:“他既然要去,本督就放他去试一试,有些人不撞南墙是不知道回头的。不过你这边也有准备一下,随时准备赶赴北山,正好这段时间你既可以照应借粮转租的事儿,也可以在去往北山之前,想好到了北山该怎么做,有了准备,到时候办事也就轻松许多,这时候仓促过去,反倒不是太好。”

公孙楚听话听音,明白楚欢意思,笑道:“下官领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楚督,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公孙大人,在本督面前,你尽管畅所欲言。”楚欢端起茶杯,道:“先喝茶,这么晚叫你过来,好酒好菜没有,这一杯茶总是要吃的。”

公孙楚端起茶杯,冲着楚欢亮了亮,表示敬意,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楚督,齐王派卢浩生前往北山,这是卢浩生在齐王耳边所言,撺掇这齐王派他前往,还是齐王自己的意思?”

楚欢叹道:“公孙,说句大不敬的话,齐王还是个孩子,他打小在宫里长大,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便是一头老虎整天关在笼子里,也会变成温顺无比,所以性情纯良,不懂得人心险恶。这番受到挫折,虽然成熟不少,可毕竟一个人的心性也不是短时间内锤炼出来。孩子走错了道路,总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咱们总不能强压着让他知道道理,只有让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让他自己明白才好。卢浩生此人,说没有才干,那也是睁眼说瞎话,能耐还是有些的,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说下去。

公孙楚叹道:“如果此人只是尽忠齐王,那倒还好说,如果他是另藏异心,楚督,便是你能容得下他,只怕别人也容不下他。如今西北要的便是安宁,谁要是在西北胡乱生事,那便是西北的大敌,你苦心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有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下官说句良心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