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心乱(第2/3页)

郑秋山愕然道:“清君侧杀佞臣?谁是佞臣?是我么?”

容妃噗嗤笑了出来,道:“爹爹,你也太多心了,你和王源都不认识,他干什么要针对你?”

郑秋山松了口气,沉声道:“爹爹可不是多心。你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崔家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崔家的大小姐崔若瑂可已经是王源的妻室了,王源必是已经知道是我郑家在背后策划了此事,崔若瑂能放过我郑家?王源也可能会为了崔家的事情报复我。所以我才紧张的很。”

容妃叹道:“爹爹,崔家的事情您做的可太狠了,当初女儿便觉得不妥。”

郑秋山怒道:“爹爹若不那么做,你能当贵妃么?我崔家能有今日么?你倒是来怪爹爹。”

容妃愣了半晌,低声道:“女儿可并不想当这个贵妃。”

郑秋山忙低声喝止道:“不要乱说话,传出去我郑家便全完了。”

容妃叹息一声皱眉不语。郑秋山道:“莫要多想,多想些手段让陛下离不开你,将来若有了皇子,母凭子贵,你便熬出头了。知道么?”

容妃蹙着眉头一言不发。郑秋山不想在这话题上多纠缠,低声问道:“那佞臣不是我,难道是……李光弼么?”

容妃点头道:“正是李相国。那王源信上说,若陛下能杀了李光弼的话,他便立刻撤兵,承认陛下为大唐天子,甚至愿意辞官归隐。他的目的便是要肃清朝着奸佞之臣,让陛下能够自主的执掌大唐事务。他说陛下被李相国误导,认为他王源是叛贼,坏了他的名声。所以他气不过,才另举太上皇复位且兴兵讨伐李光弼。”

听到这里,郑秋山双目放光道:“果真如此么?那可太好了。原来王源的目标是李光弼,这一次李光弼怕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了。哈哈哈。”

容妃皱眉道:“爹爹,你相信王源的话么?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

郑秋山皱眉思索片刻道:“我不知王源所言真假,但不管是真是假,这可是我除掉李光弼的最好机会。此人不除,我郑家将来必毁于他手。他对我郑家抱有敌意,你难道不知?他在陛下面前诋毁于我,说我郑家有干权之心,还要陛下警惕外戚干政云云,你说,他是何居心?”

容妃低声道:“他确实对我们不友好,但这个时候王源为何写这封信来?有没有可能是用的反间计?要搅乱我们的守城计划?”

郑秋山怒道:“你懂什么?这话你跟陛下说了?”

容妃忙道:“我岂会去说?那封信也是我偷偷看的,陛下并不知情。”

郑秋山点头道:“万不能瞎说。目前的局势你也看到了,长安城真的能守住么?我看很难。城中到处在流传王源手中有攻城利器名叫轰天雷,长安城防恐难抵挡。你以为陛下心里便认为李光弼一定能守住么?陛下寝食难安是为了什么?陛下心里肯定在思量着别的退敌之策。这时候王源来的这封信恐正是陛下心中所希望的,陛下找我来必是要商量此事。若以一人之死换长安稳固,陛下定会为之。至于你说的什么反间之计,或许有这种可能。但离了李光弼,日子便不过了?我呢?我便不能守城么?李光弼搞得那些东西我便不会么?所以无论里里外外都是对我郑家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件事我一定要劝说陛下去做。”

容妃想了想起身道:“爹爹,女儿不太懂这些,具体的事情还是爹爹自行拿主意便是。女儿只提醒爹爹一句,要考虑周到,莫要仓促行事。万一中了王源奸计,葬送了江山社稷,到那时还哪有什么郑家?大伙儿一起都完了。”

郑秋山起身拱手道:“你放心,爹爹会想周到的。”

容妃点点头道:“那我走了,陛下该沐浴好了。”

“恭送娘娘!”

容妃离去后不久,沐浴完毕的李瑁便来到了暖阁之中。虽然沐浴之后神清气爽,但李瑁的眉头却依旧紧紧的皱着,难以舒展开来。郑秋山跪地行礼,李瑁只摆摆手便坐在了软榻上,捧着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郑秋山不敢说话,只垂首站在一旁等候,不久后李瑁放下茶盅,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国丈,见了贵妃了么?”

郑秋山忙道:“启奏陛下,刚刚见面说了几句话。”

李瑁点头道:“贵妃在宫中孤单,你们该常常来看看她才是。”

郑秋山道:“多谢陛下,老臣遵旨,过几日让她母亲来宫里陪着小住几日。”

李瑁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忽然直接进入正题:“国丈,朕想问问你,你觉得长安能守得住么?”

郑秋山忙道:“陛下何出此问?长安城兵马充足粮草充裕,城防坚固,众志成城,岂会守不住?又有李相国坐镇指挥,更是固若金汤。陛下不必担心。”

李瑁皱眉道:“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么?朕要听的是真话。”

郑秋山稍微愣了愣,低声道:“臣是有信心的,但万事无绝对,臣不敢妄言万无一失。但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李瑁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那便是你也并不认为长安城一定能守得住了。”

郑秋山低声道:“陛下,臣说实话。若神策军当真装备有轰天雷这东西的话,长安城城防确实要经受严峻的考验。只不知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还是王源故弄玄虚。其实臣一直想跟陛下说的是,咱们固然要加固城防失守城池,但或许也应该再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你是指什么?”李瑁皱眉道。

“臣不敢说,臣说这话怕陛下怪罪。”

“说,朕赦你无罪,你可畅所欲言。”李瑁喝道。

“那臣便说了,若有不当之处,陛下可随时喝止。”

“说便是。”

“多谢陛下。臣一直认为,我们一方面要积极的备战,另一方面也应该和王源……沟通沟通。”郑秋山小心的看着李瑁的脸色,低声道。

“沟通?你是说和他谈和?”李瑁皱眉道。

“……可以这么说。臣知道陛下对王源恨之入骨,此贼跋扈嚣张,必成大患。但目前的情形下,若能稳住王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能谈成条件,让王源主动撤兵,咱们可解眼前之危机。待准备充分了再行讨伐,未必不是一个缓兵之计。”

李瑁皱眉沉思不语,郑秋山见李瑁没有发作的迹象,便大着胆子继续道:“臣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一直以为,其实王源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朝廷对他的猜忌和逼迫不无干系。王源或有谋逆之心,但朝廷的猜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逼着他加快了步伐。但即便如此,王源依旧没有在名义上自立谋反,即便此次出兵和朝廷作战,他也还是奉了太上皇为主。这充分说明,他其实并无胆量自立为帝,朝廷对他还是有震慑之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