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三章(第2/3页)

人群喧哗着骚动起来,裁判又大声宣布:“卫冕冠军赢得一局!”

切萨雷足足花了一两分钟才让脑袋清醒过来。

很快,他做好了准备。

裁判大声下令:“开始!”切萨雷迅速出击。

他打算先一把抓住扎匹托的手,这一招他是在热那亚学到的。随后他会猛力将其手指扳转,大块头要躲开这招势必要退后,这时他就会快速用腿扫过扎匹托的双膝,猛地将他推倒,让他仰面倒地。

主意打定,切萨雷想法儿抓牢农夫的大手,然后用尽全身力量,将扎匹托的手指往后扳。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扎匹托的手指硬如铁管。

扎匹托使出全力,汗如雨下,慢慢收拢手指包在切萨雷手上,指关节牢牢扣紧。切萨雷忍着不叫出来,想用另一只手扣住扎匹托的脖子,然而大块头很快也抓住了这只手臂。此时,扎匹托眉头紧蹙,表情凝重,他开始收紧指关节,似乎要将切萨雷的手捏碎。

切萨雷感到一阵剧痛,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他用尽全力,最后两腿向上缠住了对手粗壮的腰部。切萨雷的双腿强壮有力,他用尽全身力量挤压扎匹托,夹得对方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听得那农夫大吼一声,奋力向前冲去,轻而易举地把切萨雷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扎匹托迅速坐在他身上。

“卫冕冠军胜,比赛结束!”裁判大喊。

裁判举起扎匹托的一只手臂,宣布他胜出。人群高声欢呼着,他们的冠军卫冕成功了。

切萨雷握握扎匹托的手,向他表示祝贺。“你是当之无愧的冠军,这场比赛真值。”他说。随后,切萨雷拿起放在一旁的外衣,从口袋里掏出钱袋。

他深深鞠了一躬,面带优雅的微笑,把钱袋递给了扎匹托。

此时,人群群情振奋,发出一阵欢呼。这位新任领主不仅待他们十分友善,还与他们共享欢乐。他与民众一同跳舞、角力,更重要的是他即使输了比赛,也输得那么优雅。

切萨雷参加这些庆典活动与比赛,不仅是为了取乐,虽然他确实享受它们,但其实他更想赢得人民的心。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要统一这个地方,给民众带来和平。然而,光是友善还远远不够。不管切萨雷以何种方式征服疆域,他都命令军队不得强暴、抢掠和伤害领土上的居民。

就在他与扎匹托摔跤比赛后的一个星期,一个寒冷的冬日早晨,他的一名警卫将三个披枷戴锁的步兵带到他面前。切萨雷见了,顿时怒火中烧。

这名警卫队长——拉米罗・达・洛尔卡,是一位严厉的罗马老兵,他向切萨雷报告说这三人成天酗酒。拉米罗说:“而且更重要的是,总军上将,他们强行闯入一家肉店,偷了两只鸡和一只羊腿。肉店老板的儿子加以阻拦,他们还把他打了个半死。”

切萨雷走近这三人,他们此时正可怜地蜷缩在切萨雷宅邸的台阶上。“你们认罪吗?警卫队长说的可是事实?”

年龄最大的一个年近三十,他假惺惺地乞求道:“领主阁下,我们只不过是拿了一点点儿吃的。我们太饿了,领主阁下;我们只是……”

警卫队长达・洛尔卡打断了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阁下。这些人像其他人一样定期领军饷的。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偷去抢。”

亚历山大一直对切萨雷说,作为首领,必定要面临抉择。艰难的决断。他看看这三人,又看看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绞死他们。”他说。

一名犯人好像是没听见切萨雷的话,他说:“不过是些鸡肉和羊肉,领主阁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切萨雷走到他身边:“你弄错了,我的好兵。这不只是鸡肉的问题。按照教皇的命令,军队里每一个人都享有丰厚的军饷。为什么?因为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偷盗、抢掠我们攻占的城镇的民众。我给士兵们发放了足够的食物,提供舒适的住所,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伤害当地百姓。我今天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被攻占城镇的百姓憎恨教廷军队。我并不奢望他们爱戴我们,但我希望他们至少不鄙视我们。你们这几个蠢材毁了我的计划,也违抗了教皇陛下本人的命令。”

那天晚上日落时分,这三名犯人,教廷军队的三名士兵,被绞死在广场上,以警示所有教廷士兵不得效尤,也表示对切塞纳市民的歉意。

行刑过后,镇上和沿途所有的旅馆、民宅内都挤满了市民,人们一片欢腾,共同庆祝昌明盛世的到来,因为新的统治者切萨雷・波吉亚公正严明、执法如山。

春天来了,法国国王路易增派了一支援军,切萨雷的兵力增强了。米兰一位朋友向切萨雷大力举荐一个名叫列奥纳多・达・芬奇的人,说此人集艺术家、工程师、发明家于一身,还是一位在现代战事方面公认的专家。

达・芬奇来到马拉特斯塔宫殿时,看见切萨雷正凝神注视着法恩扎的一幅防御工事地图。“这些城墙这么轻巧便抵御住了我们的炮轰,好像一条狗抖抖身子就把身上的水甩干了一样。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把城墙攻开足够大的缺口,让骑兵和步兵们成功突袭?”

达・芬奇微微一笑,他的褐色卷发一绺一绺长长地垂下来,几乎把脸遮住了。“这不难,一点儿也不难,上将阁下。”

“请大师多多指教。”切萨雷饶有兴致地说。

达・芬奇说:“用我的移动塔台就行。我知道,你可能在想,围塔已经用了几百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但我的塔台跟其他的不一样。塔台由三个独立的部分组成,底部装有轮子,可以在攻袭的最后一刻推到堡垒的城墙边。塔内部有梯子通向一处平台,这平台带掩护设施,可容纳三十人。平台前方有木制屏障,用铰链与平台相连。屏障可以像吊桥一样放下,架到城墙顶部形成一个斜坡,三十名士兵可以沿着这斜坡,手持兵器冲入城墙垛口。与此同时,另外三十名士兵迅速在中转平台集合。三分钟内,九十名士兵就可以进入城墙垛口与敌军拼杀。十多分钟内,一共会有三百名士兵先后冲进城墙,这就是我的塔台总共可以容纳的人数。”达・芬奇一口气说完,气有些喘。

“真是一位大师,太精彩了!”切萨雷说完大笑起来,声音爽朗豪放。

“但是,我的塔台真正精彩的地方在于,你根本不需要用到它。”达・芬奇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切萨雷疑惑不解地说。

达・芬奇严肃的表情放松下来:“你的防御工事图显示,法恩扎的城墙高达三十五英尺。开战前几天,你只消向敌方放出话去,说你将要使用我的新塔台,这塔台可以将高达四十英尺的城墙炸出一个大洞。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