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弟阋墙(第2/17页)

只是,李世民不像李渊一样亲自驯养马匹,但他却在潼关建了自己的屯马地,而且还请了两位具有胡人血统的人来专门为其养马、驯马。

李世民能在无数场战争中取胜,很多时候,他的坐骑功不可没。为他在战场上立下大功的战马,大多来自于出产品种优良名马的突厥或西域。因此,有了这两位胡人在产马重地的精心挑选,又有了他们在潼关屯马地的精心驯养马匹,使李世民的战斗力越来越强。

这样,潼关的屯马地也就成了李世民经常去的地方,一去那儿,李世民必和胡人养马师、马师聊马,一聊就是多半天,然后再挑选一匹良马在野外风驰电掣。

每个人都有嗜好,李世民对马的嗜好犹如李元吉对狩猎的嗜好。有嗜好就会有软肋,李元吉自杨文干事件后,便想先下手为强,寻找李世民的软肋,然后一击而中,将他打倒。

因此,李元吉派人“监视”李世民。而当他派出的“监视”李世民的人告诉他,李世民经常去潼关的屯马地,且对那里的马匹不是很满意时,李元吉奸笑一声道:“看来,机会来了!”

李元吉想从马上下手。既然李世民那么爱马痴马,那这爱马、痴马就是他的软肋。李元吉之所以有这种见解,还是在听了大哥李建成的一番话后想到的。

在李渊的三个儿子里,若论战场上的谋略,李元吉比不上大哥李建成,更比不上二哥李世民;但若论搞阴谋诡计,他却比他大哥李建成还略胜一筹。当然,这点上,他和二哥李世民不相上下。

杨文干事件刚刚平息后,齐王李元吉无数次和太子李建成聊这件事,一致认为遭到了二郎的陷害。

太子李建成受此事件的影响还没有李元吉大,李元吉害上了“被害妄想症”,时时刻刻担心李世民对他下手,甚至觉得,李世民对太子李建成下手没有得逞后,一定不甘心,一定会朝自己下手。

“大哥!我早说过,那二郎阴险狠毒,你就是不相信,这下全相信了吧!”

李元吉在冲太子李建成说过此话后,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傻,总被二郎算计!他算计我,我难道就不会算计他吗?”

自那以后,李元吉便专门派人盯着秦王府,盯着李世民,然后让所派之人每日汇报李世民的行踪。当然,最重要的是见了什么人。东宫郎将尔朱焕和桥尉桥公山的反水,让李元吉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生怕他的人也背叛他。

“如果抓住他的谋反迹象就好了!”李元吉想。

他觉得,既然李世民敢借李建成给杨文干送铠甲兵器的机会,诬陷李建成谋反,那么自己也可以找到一个契机,诬陷他谋反。

当然,结果是,他兴冲冲地搜集了一堆情报,可一段时间过去了,没有一样有用。悻悻然中,他又去了东宫,又和太子李建成唠叨此事。

“我就不信,抓不住他一点儿把柄。”李元吉最后说。

“四郎,你这么做是没用的!”李建成说,“他没那么笨,即便真想谋反,也不可能让你抓住把柄!”

“怎么没用?”李元吉翻着白眼说,“当初大哥如果派人监视他的举动,又何至被他收买了你宫里的郎将和校尉,搞得自己差点儿被废?”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李建成刚刚还微笑的脸顿时沉重起来。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痛。

“再说了,大哥你也不笨,怎么会被那二郎抓住把柄的?”李元吉还嫌没戳到李建成的痛处,继续说。

李建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双颊微微颤抖,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又恢复了正常。

“四郎!我当初并非是被他抓住把柄,而是遭人背叛的原因!再说了,杨文干事件,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知道父皇和我们都怀疑他,他肯定会有所防备,自然更不会让你抓住把柄。搞不好,你派人监视他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反咬一口,你能受得了?”李建成说。

李建成的“他反咬一口”让李元吉又害了怕。是呀,这个二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可是大哥,不监视他不行啊!你不知道,我不找人监视他,不知道他一天都做了什么,我就吃不香、睡不着,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生怕……生怕他又用什么恶狠招数来对付我!”李元吉说着说着,那细长的脸便皱成了干丝瓜。

“哼!”李建成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担心,四郎,他何其聪明,就是想害人,也不会害你,他想害的人是我!”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他既能害你,又岂能饶得了我?”李元吉眨巴眨巴眼睛说,“不过大哥你说得也对,我这么老盯梢也不是个事,弄不好,真被他发现,反咬一口就糟了。”

李建成长叹一口气,他又何曾不想找个万全之策,以彻底解决掉他和李世民的恩怨呢?

“大哥!我还是觉得,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安生!”李元吉说完,停了一下,见李建成没反应,又说,“大哥你想,要是二郎死了,大哥还怕有人夺你的储君位吗?没有了,我对大哥这么忠心,不会去夺,其他皇子呢?就是一起联合起来也没这个胆,更没那个能力!”

“二郎虽然……虽然不顾及兄弟之情,处处想要害我,可……可我不能不顾及兄弟之情啊!”

李建成刚一说完,李元吉就要插话,却听李建成又说:“再说了,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李元吉心里一喜,心想,看来太子的想法变了,对二郎也有杀心了。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期盼的事。他觉得,只要他的这位太子大哥有了杀二郎之心,他们联合起来,二郎迟早会死的。

李元吉兴奋起来,连连说:“大哥,虽然杀他不容易,可也不是没有机会!上次在我府里就是个好机会,当时如果不是大哥你破坏我的计划,说不定二郎早就死了,哪里轮得到发生杨文干事件?”

“唉!那时候……那时候他不是还没有向我动手吗?咱们兄弟之情不是还没有破裂吗?”李建成辩解道。

“什么没动手,那时候他用得着动手吗?那时候父皇多宠爱他,又是封他天策上将,又是送他天策府的,那时候,他身边猛将如云,又有十八学士整日簇拥,这李唐天下好像都是他的了。他还用得着向你动手?那时候的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大哥你!”李元吉越说越激动,“都怪大哥,那次好机会浪费了,说什么兄弟情的,你想着念着兄弟情,他呢?他会想着,念着兄弟情吗?还不是想害你被废,害你被砍头?”

李建成脸上的肌肉又开始了痉挛。他心里确实有一丝后悔。他想,如果那次李元吉刺杀成功,自己如今可就高枕无忧了。即便当时追究下来,也和自己没有关系,是四郎的个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