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岑卫东打开门就看到陈福香坐在地上,手按住左边小腿,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仰头望着他的时候,脆弱极了,像林中受伤无处可逃的小鹿。

他心里一紧,大步上前,蹲在她跟前,手轻轻撩起她的左小腿裤脚:“磕到哪儿了?”

“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没事的,卫东哥,你怎么来了?”陈福香觉得有点羞耻,只是撞了一下,她竟哭了,还被卫东哥看到了。她赶紧缩了一下腿,扶着墙想站起来,以证明自己没事。

但一只硬邦邦带着热气的手钳制住了她的脚踝:“别动,让我看看。”

“真没事……”陈福香刚说完就察觉到了岑卫东的脸色蓦地变得很难看,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我很不爽,别惹我“的气息。

她赶紧闭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她白皙的小腿肚子上多了一团鸡蛋大小的淤青。

没想到只是碰了一下而已,竟然青成这样,难怪她当时觉得好痛呢!

岑卫东看着莹白的肌肤上那一抹青色,觉得格外的刺眼,语气也沉了下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事?”

“也,也不怎么疼的……”陈福香故意抬了一下腿,牵动了神经,她的脸都变了色。

岑卫东赶紧按住她的腿,语气更不好了:“别乱动。”

说着,他拉过椅子,另一只手提着她的肩,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那一瞬,两人贴得极近,他的头就贴在她的下巴处,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脖子上,滚烫滚烫的,她的耳根瞬间红了,心脏也突然跳得极快。陈福香赶紧推开了他,讷讷地说:“卫东哥,我,我没事了,歇两天就好了。对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这么能干了,还自己贴墙纸,房顶那么高,怎么不让我来贴?”岑卫东站直,眼睛从她的小腿挪到她脸上,眉头拧得更紧了,探出手背,“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陈福香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是,是屋子里太热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挨着卫东哥好热,可能是他身上火气旺的缘故吧。陈福香想,要是离远一点,应该就没事了。

岑卫东站在屋子里,感受了一下:“你这房子不透风,是挺热的,你坐着别动,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语毕,不等陈福香说话已经快步出了门。

没过几秒,陈福香就听到了楼梯上蹬蹬蹬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着合上的门板,莫名的舒了口气,手背蹭了蹭脸蛋,又抬起手扇了扇风,等脸上的热度退了一些,她才低头看着腿上的伤,指尖轻触了一下。

好痛!

陈福香龇了龇牙,犹豫着要不要作弊,刚才卫东哥的样子好生气的,她要是把自己治好了,他回来应该就不会气了。

说干就干,陈福香食指指尖轻轻在淤青处点了两下,诡异的是,淤青竟然没消散,怎么回事?是她的香火不够用了吗?不应该啊,她可是攒了一千多年呢?怎么会这样?

楼下,岑卫东拿着跌打万花油刚踏进宿舍楼下,忽地就感觉到了从二楼尽头散发出来的那股熟悉的力量。他蓦地加快了脚步,狂奔上楼,一把推开了门:“你在干什么?”

陈福香吓了一跳,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我没做什么啊。”

卫东哥干嘛这么凶。

岑卫东关上门,走过去,直接拿开了她的手,低斥道:“别胡来,小心被人发现。”

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一不盯着她,她就出岔子。

陈福香委屈地瞥撇了撇嘴:“我只是想早点治好我自己,免得你一直板着脸。”

说得好像是他不对一样,岑卫东哭笑不得,目光无意中扫到她还呈青紫的小腿,下巴一抬:“不是要治吗?怎么不治了?”

陈福香扁了扁小嘴,语气带上了几分恐慌和不知所措:“好像没用,卫东哥是我的能力失效了吗?”

失效才好呢,他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岑卫东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我在楼下就察觉到了。”

顿了一下,他挽起左胳膊上的袖子,亮出一截小臂:“来,试试。”

“卫东哥,你怎么受伤了?”陈福香看到他小臂上那一条半个巴掌长的红痕,吓得小嘴一撇,似乎又要哭的样子。

这伤比她小腿上严重多了,皮肤都磨破了,红红的一片,还肿了起来。

岑卫东摸了摸鼻子:“今天跟他们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没事,小伤。”

嗔了他一眼,陈福香不高兴地说:“你也不知道处理,还到处乱跑。”

她赶紧将食指放了上去,香火之力汇聚过去,那片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不消片刻就变得跟其他肌肤一样了,光滑,完好无损,完全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哪怕早就已经见识过她的能力有多神奇,但再次亲眼见证到这奇迹的一幕,岑卫东还是无比地震撼。

他抓住陈福香的手,再次叮嘱她:“以后不要用了,听我的,咱们就做个平凡人。”

“知道啦,卫东哥,你放心吧,除了你和哥哥,我谁都不告诉。”陈福香赶紧保证,还不忘问为什么,“卫东哥,你的伤口就行,我的为什么不行?”

岑卫东轻声说:“我猜测,这跟医者不能自医是一个道理。”

陈福香默念了一下这句话:“也就是说,只有我不能用?”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哥哥肩膀上红肿了,她也能轻而易举给他消肿,解除疲劳,卫东哥的伤也行,唯独她自己没用。

哎,空有宝山不能用,真郁闷。

岑卫东看她嘴巴都撅得能挂油壶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沮丧了,以后不要用这能力了,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也挺好。我给你揉一揉小腿。”

他拿出跌打万花油,倒了一些在手心搓热,然后轻轻地贴到她的腿肚子:“忍着点,有点痛。”

“嗯。”陈福香咬紧了牙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好痛。

两分钟后,她受不了了,眼泪汪汪地说:“卫东哥,不揉了,不揉了,就让它自己好吧。”

“不行,你明天还要上班,要是腿痛,上楼下楼很不方便。再忍一忍,我轻点。”岑卫东也很心疼,恨不得这伤在他自己身上,但不揉不知道要多少天这淤血才能化开,她怎么上班、下班、打饭?

陈福香只好紧紧咬住下唇,闷声说:“你,你要轻点啊。”

“嗯,一会儿就好。”岑卫东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力道更轻更快。

还是疼,但比刚才好了一些,陈福香死死咬住下唇,没再喊一声痛。

五分钟后,岑卫东收了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