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威阵阵(第2/5页)

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阔阔出和成吉思汗的弟弟合撒儿因为一点小事发生口角,阔阔出一怒之下打了合撒儿。合撒儿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哪受得了这等委屈,于是还起手来。

当时在场的还有阔阔出的六个兄弟。他们一拥而上,围攻合撒儿。合撒儿寡不敌众,被打倒在地。

合撒儿将这件事告诉了哥哥成吉思汗。

“你以前打架可从来没输过。这次为何会输?”当时成吉思汗即位不久,还没有和阔阔出发生过正面冲突,他反而羞辱了合撒儿一番,并没有替他讨回公道。

合撒儿窝了一肚子气。他原本是想告诉哥哥,殴打可汗的弟弟,是对可汗的大不敬,但没想到成吉思汗非但没有惩罚阔阔出,反而出言羞辱自己。看来成吉思汗也有些惧怕阔阔出。合撒儿因为此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好几天足不出户,没到成吉思汗的大帐中问安。

阔阔出趁机去见成吉思汗,严肃地说:“昨夜,微臣驾神马上天揭见天神,得到了天神的指示。”

成吉思汗身边的侍卫和大臣都屏住了呼吸。

“恕微臣无礼,天神嘱咐微臣,只能告诉可汗一人,因此请其他人暂时退避。”阔阔出吊起众人的胃口之后,说出了这番话。

成吉思汗依照阔阔出的请求,让宝座周围的侍卫和大臣都退下。成吉思汗并不相信阔阔出的所谓天神旨意,但是,在大臣们面前,他必须做出一副相信的样子。他因此感到非常痛苦。

“现在请允许微臣传达天神的旨意。天神说让可汗您统治蒙古国,让合撒儿统治万民。但是,两帝不能并立。因此,微臣以为,天神的这些话,暗示您和合撒儿之间,只有一人可以留在世上,统治国家。”

阔阔出利用所谓天神的意旨,开始向成吉思汗进谗言。

合撒儿是成吉思汗的大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比三弟合赤温和四弟帖木格更喜欢和成吉思汗作对。

“合撒儿”“这个名字,本身便有勇猛之意。人如其名,合撒儿英勇非凡,两手能像折断一支箭那样轻而易举将人的背梁折断。在成吉思汗的阵营中,其勇猛无人可敌。他还是一个射箭高手。

《蒙古秘史》中有成吉思汗的话:“别勒古台之力,合撒儿之射,此朕所以取天下也。”从中可以看出,合撒儿为成吉思汗成就霸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巴牙兀惕部的一位老人曾预言成吉思汗将成为蒙古的可汗,而合撒儿很有可能成为成吉思汗的对手。合撒儿把这些话记在心里,经常学札木合和撒察别乞,处处与成吉思汗作对。现在撒察别乞和札木合都已经不在人世,有能力和成吉思汗对抗的,便只有合撒儿一人了。

阔阔出正因为了解其中情由,才不失时机地向成吉思汗进了谗言。成吉思汗虽然并不相信阔阔出的所谓天神旨意,但是对于合撒儿,他早已经心存疑虑。位高之人易生疑心,成吉思汗也不例外,在成为蒙古国可汗之后,他的疑心越发重了。外部的敌人消灭之后,他开始怀疑内部有敌人。

“合撒儿,怎么会?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即便是天神的旨意,也要拿出证据,你有证据吗?”成吉思汗反问阔阔出,脸上却掩饰不住对合撒儿的怀疑。

阔阔出见成吉思汗已经进了自己的圈套,继续说道:“在讨伐蔑儿乞的时候,是谁俘虏了忽兰并将她献给可汗您的?难道不是合撒儿吗?”阔阔出目不转睛地看着成吉思汗,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奸笑。

成吉思汗突然回忆起来。将答亦儿兀孙的女儿忽兰带来献给自己的的确是合撒儿。

“将士有权第一个占有俘虏来的女人。昨天,忽兰妃好像又去了合撒儿那里。”

听阔阔出这么一说,成吉思汗才想起来,昨天忽兰确实收到了合撒儿的邀请前去赴宴,很晚才回来,而且浑身酒气。

“关于合撒儿和忽兰妃的事,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够了,别再说了!”成吉思汗举起手,打断了阔阔出的话。

合撒儿在战场上保护了忽兰,并将她留在自己家中住了三天,成吉思汗至今心存疑惑。

虽然事实证明忽兰的身子是干净的,但是,说不定合撒儿和忽兰已经暗生情愫。忽兰成为成吉思汗的妃子之后,一定还秘密和合撒儿保持关系。彼时忽兰为合撒儿辩护,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成吉思汗心中疑惑。当时听信了忽兰的辩解,还赏赐了合撒儿,现在想来,简直就像将食物丢给咬自己的狗。说不定这两个人正在暗地里笑自己傻呢。

成吉思汗越想越气,于是派侍卫逮捕合撒儿,将他带到自己面前。逮捕自己的大弟,是成吉思汗即位以来第一件大事。

合撒儿像囚犯一样跪在成吉思汗面前,根本不明白哥哥为何要逮捕自己。“哥哥为何要这样待我?”合撒儿愤然问道。

“这要问问你自己。”成吉思汗冷冷地回答。

虽说是天神的旨意,但成吉思汗还是在犹豫。父汗也速该去世之后,合撒儿作为成吉思汗的大弟,就像他的左膀右臂,跟随他南征北战,经历了种种苦难。当年一家人被泰亦赤兀人遗弃在草原上的时候,如果没有合撒儿,说不定便无法度过那最为艰难的日子。

“我想不通!”合撒儿道。

“你现在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统治蒙古?”

“哥哥,您说什么呢?您是接受了长生天的旨意,代替天神来统治蒙古的人。弟弟做梦也不敢想这种违逆天神的事情。”合撒儿愕然。

“你的话便是证据。即便我们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弟,但既然我代替天神来统治人间,你就不应该称呼我为哥哥。你叫我哥哥,可见你并没有把我当成可汗。”

合撒儿一时无语。他知道这些都是借口。称呼成吉思汗为哥哥的不仅仅是自己。在成吉思汗即位之后,合赤温、帖木格和别勒古台都依然称呼他为哥哥。这里面有一种作为骨肉兄弟的信赖和优越感,不管政权和阵营变得多么强大,这一点都不会变。

诃额仑的养子阔阔出和曲出立刻将合撒儿被捕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的养母。此时,诃额仑居住在自己的领地上。听到合撒儿被捕的消息,诃额仑立即赶着白骆驼驾驶的车子,连夜赶路,天亮之前便到了成吉思汗的金帐。

对诃额仑来说,不管是合撒儿,还是成吉思汗,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成吉思汗成为蒙古的可汗之后,她感到他变得生疏起来,反而是次子合撒儿让她感到亲近。

成吉思汗自小便遇事冷静,帮诃额仑渡过了一个个难关,成为一家的支柱。在诃额仑眼中,成吉思汗与其说是儿子,不如说是依靠。合撒儿则一向直来直去,是个任性之人,自小便娇宠惯了,一有难处,便会想到母亲诃额仑。也正因如此,合撒儿与母亲的感情反而比成吉思汗更深。即便在成人之后,他也总能唤起诃额仑的母性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