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申屠相信殿下。”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

季听和他对视片刻,不由得轻嗤一声,拿着他刚抄的经幡便离开了。当日晚上她便没有再来风月楼。

老鸨照例在一楼等着,等到快宵禁都没见着季听,便知道她今晚不会来了,不由得叹了声气,去了三楼回禀。

“经幡已经抄完,她本就不会再来,习惯就好。”申屠川淡淡道。

老鸨觉得这长公主殿下忒没良心了些,用得着主子时,便日日都来,用不着时便直接连个人影都不见,简直是她见过最渣的女人。

她跟着申屠川许多年,不免有些为他不平:“主子待殿下这般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天底下待她好的人太多了,人人都愿意将命给她,我又算什么?”申屠川扫了老鸨一眼,面无表情道,“这样的话不必再说,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便走吧。”

“属下知错。”老鸨急忙跪下。

厢房里静了一瞬,接着一个小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申屠公子,长公主府送来了炖肘花。”

申屠川顿了一下,老鸨急忙站了起来,对着外头说了句:“进来。”

小厮忙推开门进去,将花纹繁复的食盒放到桌上,先对老鸨谄媚一笑,这才对申屠川道:“长公主府的人已经回去了,说要小的转告公子,殿下知道您这几日辛苦了,要您以形补形,好好补补身子。”

申屠川看向食盒,眼底一片暖意:“知道了。”

小厮应了一声,见没什么事便走了。申屠川的手抚着食盒,半晌淡淡道:“你看,她还是明白的。”

老鸨:“?”

“只要我待她好,比所有人都好,她早晚会知道。”申屠川看着食盒的眸光清浅,仿佛这不是食盒,而是季听的认可。

老鸨:“……”就一碗猪蹄而已,咱不至于吧?兴许殿下只是随便赏的呢?

季听确实是随便赏的,方才对几个暗卫交代些事后,便跟扶云一同吃宵夜,看到肘花时突然想起申屠川,便让人送过来了,若是知道他为这碗肘花赋予了什么意义,她定是不会给的。

“殿下,您在忙什么大事,竟然一直忙到现在。”扶云疑惑的给她夹了块清蒸鱼。

季听轻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法子帮申屠川摆脱贱籍,顺便给季闻添点堵而已。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了,免得想事太多,夜里睡不着。”扶云叮嘱。

季听应了一声继续用膳,等吃得饱饱的后才抱一只狗回寝房休息。

翌日一早,她便听说了京都南边的山上夜间有鬼哭的传言。

“殿下您不知道,那声音可吓人了,都说是山中有枉死的冤魂,在哭诉自己的冤屈。”扶云煞有介事的学话。

季听一脸惊讶:“这般玄乎吗?不会是谣传吧?”

“怎么会,殿下你别忘了,那边山下可是住了几十户人家,就是他们听到的,”扶云喝了口温茶,“几十户人家少说也有上百人口,他们都这么说,又怎么会是谣传?”

季听笑笑:“芒种将至,不管是不是谣言,皇上应该都不准这种话在京都流传的。”

“殿下猜得不错,方才扶云从外头回来时,已经有捕快上街了,恐怕没人再敢传这种闲话,”扶云说完不由得叹了声气,“近来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点新奇的事,还要被压下去了。”

“放心吧,新奇的事还多着呢。”季听悠悠道。

扶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懂是什么意思,当他将她的话抛到脑后时,京都又传出乱葬岗尸体消失的流言,没等压下去,又有了京郊百姓挖出断命石的消息。

这一阵京都可算是热闹至极,流言蜚语传得满大街都是,人人都是闲话的贡献者,京都府衙想查都不知从何查起,简直如失了控一般。

老鸨将这些悉数告知申屠川,末了也有些疑惑:“真是怪了,往年都没有这样的事,怎么今年却这么多,主子您不知道,坊间都传言是新帝命格太轻,担不起九五之尊的身份,所以才压不住邪祟。”

申屠川沉思许久,才缓缓道:“今夜宵禁之后,你去一趟赵侍郎府,告知赵侍郎,父亲蒙冤的证据可以呈上了。”

老鸨一愣:“可您不是说,皇上重颜面,即便是呈上证据,他也不会为老爷平反吗?”

“是不会,但能为他添一份乱。”申屠川淡漠道。

月至中空。

周老将军府中,季听用完膳,便在书房同老将军下棋。

“你这棋艺似乎进步了些,牧与之那小子教的?”周老将军问。

季听笑笑:“是啊,他教的。”

“哼,混小子倒还有些本事,也不枉你当年救下他,”周老将军宛若挑媳妇刺的恶婆婆,夸了一句后又开始不满,“只是光会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绑不住你的心。”

“……师父,您一长辈议论小辈的事,是不是有失庄重?”季听无奈。

周老将军板着脸:“那就聊些不失庄重的事,这几日京中人心惶惶,可是你的手笔?”

季听顿了一下,一脸天真的问:“师父,听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再给老子装。”周老将军眯起眼睛。

季听干笑一声:“确是徒儿做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周老将军问。

季听认真观察棋盘,思索片刻后落下一子,这才开口道:“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想让皇上效仿先祖,以大赦天下来抚平天怒人怨。”

周老将军顿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要救申屠川?”

“是啊,皇上三番两次想拿他换我的虎符,我都听烦了,索性直接把人弄走,也省得皇上总惦记着,”季听浅笑,“此事我不便出面,还请师父去同皇上说大赦的事,他知道你最讨厌我同申屠川掺和,必然想不到您是为了申屠川去的,我也正好摆脱嫌疑。”

周老将军冷笑一声,随意下了一子:“你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一个男人,我凭什么帮你?”

“您忘啦,咱还有两位参将在牢里呢,总不能因为关得久了,便不管了吧。”季听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周老将军一愣,这才想起皇帝登基后不久,军中的两个参将,在街上打了礼部尚书家的纨绔儿子,因着他急于拉拢文臣,便直接将参将给抓了。

由于参将不占理,他即便想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皇帝将人打进大牢,如今已经有半年了。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很快便将此事给忘了,倒没想到季听还记着。

他心绪有些复杂:“若是只为救申屠川,自有旁的更容易的法子,你做这么多,竟是连两个参将都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