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南洋(第3/4页)

叶昭揉了揉鼻子,道:“大哥,这可不行,我不是不想帮你,典妻触犯刑律,再则说了,要被嫂子知道,我成什么人了?丝丝也不会放过我啊?”

朱思忠讪讪道:“这,那,那算了吧。”起身说:“麻烦公子了,我,我就不该开这个口。”有些羞惭。

见他模样,叶昭就叹口气,要说丝丝这大哥确实是个老实人,只是这个年代,纳妾都属平常,以现在朱思忠酒楼东家的身份,思春也不可避免,想了想,就对身侧女侍卫使了个眼色:“去给朱大哥拿一百块的银票。”其实朱思忠说的也没错,那可怜女子跟了朱思忠,总比不知道落入什么人手里甚至流落风尘强。

朱思忠一呆,说道:“这,用不到,您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我,我真不该来。”

叶昭摆摆手,说道:“大哥,这么着,你就干脆买了她做妾,一百块不够的话,您再来拿,不过,买卖人口、典妻都犯法,你自己看着办,帮他夫家把难处办了,再叫夫家休了她,再娶她过门想来她也愿意。”

朱思忠吓一跳,说:“这,纳妾,不行不行。”连连摇头,就算外室吧,那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妻子知道。

叶昭道:“总之你看着办,现在就先胡乱过着吧,慢慢来。”

侍卫送来银票,朱思忠千恩万谢告辞,叶昭看着他背影,就不由得叹口气,只有贫困人口越来越少,才能最大限度遏制典妻人口买卖现象。

要令南国大多数民众从这场工业革命中获益,实在任重道远。

又想,不知道朱丝丝知道这事儿,会不会打自己。跟着自己,她这憨厚的大哥都学坏了,还不算在自己头上?

叶昭苦笑,揉了揉鼻子。

……

第二日一大早,外务大臣邹凯之就来求见,他正在安排摄政王访日一事,当然,现今仅仅是个意向,外务部正与日本皇室及幕府就摄政王访日的规格接待礼仪等等方面进行磋商,南朝坚持摄政王比日本天皇尊贵,提出摄政王访日时,日本天皇要降阶出迎,前往江户港口欢迎摄政王的到访。

虽然日本人知道这位摄政王乃是中国南国实际统治者,但也只肯承认双方的平等地位,就好似日本天皇和中国皇帝是平等地位一般,是以拒不同意天皇到江户迎接南国摄政王,双方就这个问题已经探讨月余了。

中国商人和英国商人已经合资成立电报公司,开始架设上海到长崎的电报线,但距离正式运营尚早,是以南国驻日本公使同南京消息往来往往是不对称的,等南国外务部获得日本来的消息时,实际上中日谈判却早又有了新进展。

对于日本国,叶昭也一直在琢磨怎么安抚其越发激烈的民族情绪,现今中国人虽然在附粘条款里取得了在日本国内的通行权,可几乎就没有中国商人前往其内地,而活动范围仅仅局限在长崎、江户等港口城市,当然,也都是日本最繁华商业最发达的城市。

日本国内,激进武士组织的武装团体越来越多,曾经在内地发生了数起袭击日方买办的事件,甚至有数个武装团体联合出动了近千人袭击中国长崎驻军,结果自然铩羽而归,死伤无数。

剿灭这些武装组织也是中日现今谈判的焦点,可幕府和皇室显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幕府尚似模似样的颁布了几份催促地方大名讨伐新撰组、乌鸦组、白虎队等等武装的诏令,皇室,听闻却是在秘密支持这些组织。

如何安抚日本国民,令其愈演愈烈的反抗中国人侵略的运动不再高涨,甚至慢慢熄灭这团火,无疑是现在叶昭最费脑子的难题之一。

现今听着邹凯之讲解日本国内形势,叶昭微微闭目思索。

“张有存的折子你看了吧,什么意见?”叶昭端起了茶杯,张有存倡议,动用步兵对日本国内几个激进武装的据点进行打击,抓捕默许激进武装在其境内活动的几藩大名,杀一儆百。

邹凯之看了看叶昭脸色,说:“臣下以为此事急不得,急则生变,还是要安抚为主,除非王爷准备推翻其皇室,不然动作不宜太过激烈。”

张有存在长崎主持了《中日友好通商条约》的签订,声名鹊起,乃是外务部不折不扣的新贵,在南国政坛,也博得了许多好评分,对于他的折子,邹凯之不认同,但用词自极为委婉。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现今还是稳定贸易为上,不过这条贸易线怎么保障,也是个问题啊,要抚,也要剿,两手都要硬,只用其一,定然行不通。”

“是。”邹凯之微微躬身。

叶昭又道:“那吴广淮夫妇还在吵着见我么?”

“是,昨日他又向同文馆官员请求觐见王爷。”

吴广淮乃是戴燕王国第四任国主,那戴燕王国位于婆罗洲,仅有万余人口,叶昭见过其宗室宗亲吴广义,但未同意其成为朝贡国册封其国王的请求,不过南朝与其签订了一份贸易协议。

谁知道今年三月份,荷兰人及其雇佣兵突然对戴燕王国发动了进攻,国主吴广淮夫妻以及吴广义等外戚,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得中国商船协助,逃来了广州,又从广州乘火轮船到了南京,现在住在外务部同文馆驿栈。

同文馆乃是外务部下属机构,主要职责便是安排朝贡国使者入住馆舍,负责驿馆管理日常生活用品供应,转呈朝贡表文,查验贡物,引导贡使履行朝贡礼仪,负责朝贡事物翻译工作培养翻译人才等等。

能住进同文馆的驿馆,是朝贡国使者才有的待遇,与欧罗巴诸国公使明显亲疏有别。

吴广淮却是听南国官员讲了同文驿馆职能,自是精神一振,如果中国将其戴燕王国看作朝贡国,自然能寻得庇护。

其实吴广淮没想过复国,毕竟那本就是土著国家,又是和南国一个城镇人口差不多的小国,现在人只怕都被荷兰人杀光了,还怎么复国?他只担心中国迫于荷兰人的压力,将他交出去,那就万事皆休。

吴广淮向同文馆官员提出认祖归宗之事,也就是想再入中国国籍,可同文馆官员告诉他,此事只能摄政王圣裁。

所以他才急着要见南国摄政王,毕竟这事情拖得越久,怕他的处境越危险。

叶昭慢慢品着茶,这半年来,内政外交,无一不是微妙无比,若决断得当,则是破茧成蝶之势,判断失误,中国这艘巨舰只怕就会因为他的决断而折戟沉沙。

最难决断的,莫过于南洋之局。

荷兰人在婆罗洲的排华力度越来越强,华人商船被无故扣押的事件也越来越频繁,仅仅上个月,就发生了五起。

看过荷兰人在南洋的海军力量报告,因为其在海外殖民地仅仅剩下南洋这黄金一线,是以其南洋舰队几乎比本土舰队还要庞大,船只比平远军水师更多,但多为装甲战舰,没有一艘真正的铁甲舰,动力系统自也不及平远军水师,甚至多有纯风帆战舰,若单纯比较船舰战斗力,平远军水师只怕还略胜一筹,甚至不止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