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佛爷,德国人(第2/3页)

兰贵人就不吱声了。

东暖阁内静默无比,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啊”,兰贵人突然轻呼一声,却是旗鞋笨重,脚步乱了下,撞到了叶昭身上,丰满酥胸与叶昭身子一触即分,兰贵人粉脸已经飞起两朵红云。

叶昭身子微微一麻,却是:“一,二,三;二,二,三……”的指挥起来……

等兰贵人提议休息时她已经出了一身香汗,坐回宝座上,拍手令小安子送来两碗酸梅汤。

而小安子随即又退了出去,他自不敢多想,但若说做梦时可能会起的念头,如果主子和摄政王修好,那真是再好不过,对于摄政王,他怕的很,就怕主子横下心和王爷作对,到时候苦了他这做奴才的,主子和摄政王关系恶化后,他自然少不了要跑腿送个密信什么的,被摄政王立威砍了脑袋怕是他逃不掉的厄运。

是以主子和王爷越亲密,他是越开心,但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他知道自己小命几斤几两,这念头最好就是想都不要想。

“亏你的主意,春天介儿汤水也用冰镇上,倒也好喝,你是不是挺爱喝的?”兰贵人一边用香帕抹汗,一边问,显然一支舞下来,这关系可就真有了截然的不同。

叶昭捧着碧玉小碗,笑着说:“好是好,就是有些冰手,在我府里,可不用我干捧着。”他坐软墩上,旁边也没有桌案。

兰贵人呆了下,说:“那你就放下吧。”

叶昭随即起身,走上两步,就将汤碗放在了宝座旁的几上,还将那象征皇权威严的紫檀木嵌玉如意推到一边,好能放下汤碗。

又笑道:“搁一会儿,不凉了我再喝。”踱了两步,打量着东暖阁,第一次这么放肆大胆。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他,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端华的亲儿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叶昭笑道:“皇嫂,其实我倒觉得你应该心情放轻松,多出去走走看看,享尽尊荣岂不是好?”

兰贵人不答,问道:“明日你去抚州么?”

叶昭微微点头,说:“吉安已经通火车了,快的很,从广州到抚州,也不过两日路程。”

兰贵人道:“从广东驰援浙江的巡防、民兵,也是三四日就能上战场?”

叶昭笑道:“是啊,估计秦日纲脑门上会有个大大的问号,怎么这清妖越来越多了呢?”

兰贵人听叶昭说什么“清妖”,即无奈又好笑,也幸亏这是功高勋荣的肃王,威震天下的满洲第一扛鼎,换第二个人,这官职还保得住?不过和这个妹夫聊天,确实挺有趣的,什么脑门上有个大大的问号啊,可真令人忍俊不禁,可又生动,就这么一句话,就把发匪窘状描述的淋漓。

南国早已引入标点符号,兰贵人自知道问号的意思。

“去了江西,你要小心。”兰贵人淡淡的说。

叶昭微笑点头,踱步到了宝座前,把那汤碗端起,说:“不冰手了,刚刚好。”顺手把那如意搁在了一旁。

兰贵人笑孜孜看着他,只觉心内从未有过的轻松。

……

第二天叶昭没能如愿去江西,而是留在广州隆重接待一位西方来的客人。

叶昭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在广州见到俾斯麦,这位德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铁血首相。

俾斯麦是作为普鲁士驻华公使来到广州的,他本是普鲁士王国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的代表,去年年底卸任,在选择是赴俄罗斯任公使还是来中国任公使的问题上,他衡量了好久,终于还是选择了中国。

现今后世眼里传统意义上的德国尚未形成,而是以德意志联邦的形式组成的松散联合体,普鲁士王国与奥地利帝国一直在争夺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

而俾斯麦这位铁血首相,开启了普鲁士乃至德意志在欧洲大陆的争霸之序幕,他在两年多后上台担任首相,在十年之内,就令普鲁士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国家之一,十年称霸之路第一步是联合奥地利发起了对丹麦的战争,逼使丹麦放弃了在德意志联邦内的利益诉求;第二步则挑战奥地利,击败奥地利迫使其不得不退出德意志联邦;第三步发动对法国的战争,普法之战普鲁士王国彻底击败法国,终结了法国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而德意志帝国随即诞生。

虽说这位首相结局不怎么好,数十年后的1890年被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勒令辞职,但可以说,没有俾斯麦,就没有德意志帝国的诞生,其影响足可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俾斯麦创造出的德意志荣光,又哪里会有希特勒宣传其民族思想的土壤?

俾斯麦这位牛人是多么的牛,叶昭自然深知,这位老先生来了广州,叶昭岂会不亲自接见?

而叶昭对于接待俾斯麦规格之高也是前所未有的,亲自陪同俾斯麦检阅了羽林军仪仗队,坐同一架马车奔赴广州饭店,设宴款待,广州诸多高级官员参加了宴会,席上叶昭更热情洋溢的称俾斯麦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俾斯麦四十多岁,有着日耳曼人特有的冷峻面庞,他少年时就好斗成性,求学时多次与人决斗,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就是与人决斗时留下的印记。

毫无疑问,俾斯麦绝没有想到中国摄政王会对自己这般热情,有些迷惑,有些不解,酒宴后在广州饭店那金碧辉煌的休息室,俾斯麦品着中国醒酒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亲王阁下,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刚刚来到中国,但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亲王阁下的事迹,对于您,我深表钦佩,但我听闻,这是您第一次陪同外国使节检阅仪仗,我很荣幸,谢谢亲王阁下的厚爱。”

大宴会厅旁的休息室,富丽堂皇,华灯璀璨,那巨大的泼墨山水画磅礴之势扑面而来。

叶昭品了口茶,笑道:“俾斯麦先生致力于德意志统一,鄙人心有戚戚焉,用中国话说,同病相怜吧。”

俾斯麦现今已然是普鲁士政坛最强力人物之一,强硬的作风尽人皆知,但他却一直没能站在最高政治舞台展现自己的抱负,听叶昭话语,俾斯麦笑道:“亲王阁下的军队统一整个远东大陆是迟早的问题,我不认为在远东有什么人能阻止亲王阁下的统一之路,而我,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作风粗野,说话也率直。

平远军羽林仪仗队给其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白蓝条军装代表海军的刺刀方阵,深绿军装的陆军方阵,英姿飒爽的女兵方阵,虽然只是仪仗队,但却多多少少反映一国军队的精神面貌。

各个方阵那踏步时的狠辣劲儿,目光的冷酷,令俾斯麦梀然而惊,听闻东方民族温良,但显然,中国人的军队却表现的好斗、侵略性极强,不过却令他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