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雄鹰和鸟雀(第2/3页)

还记得弟弟刚刚会走路时,就聪明的好像妖怪,那鬼点子令人瞠目结舌,三岁时就发明了一种棋具和自己玩,那段时光,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

微笑看着弟弟,静贞道:“你这儿未免冷清了点。”

叶昭知道姐姐的意思,干笑两声。可不是,蓉儿去上学了,锦二奶奶又在佛山,偌大王府,姐姐来了都没人招呼,确实有些不像话。

静贞就笑着对庆格尔泰道:“我看呐,等幺妹再长几年,就指给景祥为侧福晋,她那小脾气,舞刀弄棒的,我估计就景祥治得了。”

庆格尔泰对爱妻言听计从,笑道:“好啊。”

叶昭就苦了脸,听说过这么门亲戚,庆格尔泰和乌力罕的小妹,刚刚出生老汗王就去了世,年纪应该还不到十岁,一个小不点就够令人头疼了,两个可怎生受得了?尤其是听姐姐这话茬,小不点还喜欢舞刀弄枪,听着也是一祸害角色。

乌力罕却傲然道:“幺妹年纪小,可是流淌着父汗尊贵的血液,她将来嫁的,是马背上的雄鹰,而不是南方的鸟雀。”

庆格尔泰皱了皱眉,没说话,这大哥,一点也不懂南人礼节。

叶昭无奈摇头,怎么自己就成南方小鸟了?不过对这个粗犷的蒙古汉子,倒也没什么恶感。

静贞却轻笑道:“大伯,我这弟弟可不是弱不禁风的鸟雀啊!文韬武略,天下一等;大伯可能没听说过孔明,回头叫庆格尔泰给您讲一讲他的故事。领兵打仗,不是靠蛮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是大英雄呢。”

蒙古人没那么多规矩,静贞也渐渐适应了,是以在大伯面前侃侃而谈。

叶昭干咳两声,颇觉汗颜。

乌力罕横看竖看,也不觉得这小白脸哪里像大英雄,说实话,弟妹这个南人确实懂得多,也渐渐赢得了他的尊重,不过那是女人,自不需马背逞雄;可这男人要一副娘娘腔的架势,自无一丝可取之处。

他随即一挺胸膛,大声道:“那好吧!景祥,你跟我赌三局!若你赢了,我就将妹妹许配给你!若你输了!就不要垂涎我们草原上的雪莲花!”

叶昭笑道:“算了算了!”心说小不点蛮子,谁稀罕了?

但见姐姐对自己使眼色,而乌力罕一脸轻蔑,庆格尔泰微有愧色,随即就知道,若不接受他的挑战,姐姐都面上无光,而南人的羸弱,更会经乌力罕之口,在蒙古代代相传。在南方最勇武的大将军王都是酒囊饭袋,又何况他人?

叶昭愕然发现,怎么转眼这问题就上升到民族大义了?是自己敏感吗?不管怎么说,都有了几分这种意味。

静贞笑道:“文斗三局,想来大伯不会介意……”

叶昭心思电转,摆手打断了姐姐的话,微笑道:“那就同乌力罕大哥玩耍一番,按照你们的习俗叫那达慕是吧?怎么斗但凭乌力罕大哥作主。”虽姐姐一个劲儿使眼色,叶昭只作不见。

乌力罕总算拿正眼看叶昭了,这南人,还有几分骨气。随即长身而起,铁塔般的身子,威势无匹,大声道:“好!就比射箭、力气、博克巴依勒德呼!”博克巴依勒德呼即为摔跤。

静贞刚想说话,叶昭已经笑道:“好!”静贞微微蹙眉,心说难道弟弟这官越来越大,却也变得狂妄了?

叶昭又笑道:“可这赌注嘛,若乌力罕大哥赢了,我就依乌力罕大哥一事,同样若乌力罕大哥输了,自也要听我吩咐。”

乌力罕傲然道:“我输了,任凭你吩咐!”他是蒙古有名的勇士,弓箭骑射也好,摔跤也好,在外蒙四部鲜有敌手,又岂会将一个小小的南人放在眼里?

叶昭微微一笑:“好,就是如此!”拍手,几名侍卫飞步而入,叶昭叫他们去演武场如此这般的布置。随即起身,笑着请乌力罕、庆格尔泰和姐姐一起赴演武场。

静贞见弟弟镇定自若,稍微安心,心说不知道又有了什么蛊惑主意。

郡王府演武场,青砖铺地,极为宽敞,东面架子上刀枪剑戟明晃晃的。闻听大将军王要与蒙古汗王斗武,巴克什苏纳都赶了来,场内十几名侍卫更是擦拳磨掌,等着看大将军王如何挫蒙古人虎威。

看着二百多步外的箭靶,乌力罕就皱起了眉头,静贞肚里好笑,弟弟知道定比不过他,如此一来,都射不中靶子,也能以和局论。

果然叶昭笑道:“乌力罕大哥,这第一场就算和局吧!”

乌力罕脸沉如水,道:“你又岂知我射不中?”

叶昭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立时就有侍卫送上了他那柄专用步枪,叶昭举起枪,啪啪啪啪连发数枪,却见远远的靶心红点轻动,很快一名侍卫跑过去,大声道:“俱中靶心!”说着,摘下标靶快步而来,立时众侍卫欢声雷动。

乌力罕看着那靶子,一脸不可思议,又看着叶昭手里的火枪,眼里全是震惊。

叶昭笑道:“我惯用火枪,同乌力罕大哥比射击未免有失公允,若大哥也用火枪,必输给我,我若用弓箭,也不是大哥对手。当然,大哥说是比射箭,那算我输一局也可。”

见乌力罕盯着自己的步枪,就笑着递上去,说:“不信大哥可试一试,喏,这样瞄准,里面还有几颗弹丸,小心,小心……”

“嘭”,斜角一处假山上,一块碎石被击飞,假山旁的仆人吓得退了几步,脸色煞白。

震耳欲聋的响声和冲力令乌力罕身子一抖,手中步枪落地。

旁边有侍卫忙拾起来,说:“这东西可不能乱碰,要人命的。”叶昭一瞪眼,他才不敢再说。

乌力罕更是后怕,眼见火枪如此威力,骇然色变。

叶昭微笑道:“第二局比气力,如何比法?”

乌力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今日之震撼可说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早闻听火枪之名,但据说上弹繁琐,火药又怕雨水,想来弓箭足以抵之,却不想,这两种器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就好比饿虎和绵羊,弓箭面对火枪,很显然不堪一击。

多年引以为傲的绝技突然显得这般羸弱,信仰崩溃,乌力罕脑子嗡嗡的,好一会才黯然道:“是我输,是我输了。”

“那这比力气如何比法?”叶昭又问了一句。

乌力罕转头看去,就指了指场边的圆石桌,走过去失魂落魄的坐下,伸出手,渐渐心才安定下来,晃了晃头,目光也坚毅无比,这一局,可不能再输了!南人器械精巧何足怪?总能找到破解之道,蒙古勇士纵横天下,却不信就会输给火枪!

叶昭见这架势分明是“掰腕子”,笑了笑,随即走过去坐在了乌力罕对面。

静贞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大伯出名的刚强,神力惊人,可莫一用力将小弟的腕骨掰折,可这时候自不能去跟弟弟说话,免得搅了弟弟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