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义军!黑羽鸦!(第2/4页)

这些人衣着不一,有的握着大刀,有的提着长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见此,老头暗暗后悔没有听从张煌的劝告而继续在此逗留,从路边拾起随身的衣物正要离开。

而这时,那一群人中领头的大汉已来到了老头面前。

“喂,死老头,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兔崽子从这边跑过去?!”

领头的大汉厉声喝问道,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这些人就是适才那小哥口中所指的恶人?唔,果然凶神恶煞!]

想到这里,老头心中不悦,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徐徐打量着面前这人。只见那大汉五大三粗,双目炯炯有神、臂膀强壮有力,脸上左眼处还有一道吓人的刀疤。不提此人腰间还挂着一副砍刀,但是这卖相,已足以吓坏寻常的百姓。

这边老头徐徐打量着这群人,那为首的大汉见老头迟迟不回话,面容上已浮现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死老狗,老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老头闻言轻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老朽在这边歇息,不曾瞧见什么‘小兔崽子’。”

“死老狗还给老子嘴硬?老子明明瞧见那小兔崽子是往这边逃的!”大汉闻言很是不悦,脸上露出浓浓愠怒,一把抓起老头的衣襟,双目一眯,冷冷说道:“老匹夫,你可知老子是何人?老子叫做黄罗!没听说过么?!”

[黄……罗?]

老头吓得一对眼珠都瞪直了,为何?因为这个名字在当地实在是太过响亮。

那可是这章县旁边,灰烬山上落草的贼寇首领,人称‘黄阎罗’的暴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灰……灰烬山上的贼……的大王?”老头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

“知晓老子的大名就好。”那黄罗听了老头的话更是冷笑几声,旋即面色绷紧,脸上那一道刀疤也渗着血色,目露凶色地恐吓道:“还不快说!耽搁了老子的大事,老子将你这老狗的皮都扒下来!”

老人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可正当他要说出张煌的去向时,他心中忽然想起了张煌适才那一番礼数。

“老朽……不曾见过!”

在一番心里挣扎后,老人咬牙说道。

“老狗还与老子嘴硬?”黄罗闻言大怒,双目瞪大,猛地抽出了腰间的砍刀。

见此,老人心中凄然,又惊又恐,浑身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黄罗的刀即将砍刀老人身上时,远方却传来了一声大笑。

“黄罗,带着几个狗崽子,怎么跑得这么慢啊?小爷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黄罗下意识转头望去,这才望见在远处官道旁,有一个令他恼怒非常的人影正依靠在一棵枯树旁,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大哥,是那小兔崽子!”

黄罗手底下一个贼寇尖声叫道。

“废话,老子瞧得见!”怒喝了手下一声,黄罗一把将老头推倒在地,旋即走上前几步,冷笑着骂张煌道:“狗崽子,今日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逃到哪里去!待老子抓到你,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这种话,等你抓到小爷再说不迟。”远处的张煌打断了黄罗的话,一边用右手小指掏着耳朵,一边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就你们几个小寇,还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你们就跟在小爷身后吃屁吧!”

说着,张煌转过身来,故意用手拍了拍屁股,脸上满是讥讽与戏耍的表情。

这是何等明显的挑衅?!

作为章县一霸,黄罗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见此哪里还按捺地住,竟气地浑身颤抖,语调颤抖地骂道:“好!好!好!老子看你能逃往何处!”

说罢,他也不再理睬老头,带着那一众贼寇呼溜追赶着张煌去了,只留下老人茫然地望着张煌离开的背影,心下暗暗纳闷。

老人可能是想不明白,那位早已离开多时的小哥,为何还逗留在附近。

他怎么也想不到,张煌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罢了。

[还好不放心回来看看,否则那老头肯定是死了……非亲非故的,只是刚才对他礼貌,他就替我隐瞒……唉,果然是民风淳朴啊!相比之下……]

心中想着,张煌转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那一众灰烬山贼寇,心下冷哼一声。

一个逃,三十来人追,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官道的岔口。

隐隐约约地,官道岔口处传来一阵诗经的诵读声。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

仔细一瞧,只见在官道的岔口摆设有一处酒摊,而摊子后则有一位年轻的书生手握一本书卷,正摇头晃脑地诵读着,竟对张煌以及黄罗一行人视若无睹,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不过,当张煌从那书生面前跑过时,那书生却微微将头抬起了几分,目光与张煌的视线一触。在那对视的一息之间,二人眼中神采一闪而逝。

而此后,张煌继续奔逃,那书生也继续诵读经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几十个呼吸后,继张煌之后,那以黄罗为首的一干灰烬山贼寇也来到了书生的酒摊前,口中骂骂咧咧。

“这该死的狗崽子,跑得倒是快!”

黄罗身旁,有一个贼寇讨好说道:“大哥莫急,那狗崽子也就逃命有点本事。大哥放心,那小子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等最终也能将他抓获,剥皮抽经!”说到这里,他朝着那书生经营的酒摊瞧了一眼,咽着唾沫恳求道:“大哥,说起来咱追了那兔崽子许久,怪渴的,您看是不是……”

“唔!”黄罗岂能不知手底下的兄弟心中所想。事实上,他之所以在这里停下来,也无非就是闻到了淡淡的酒香,被勾起了酒瘾罢了。

得到老大点头,那一群灰烬山的贼寇们面色大喜,立即就朝着那书生经营的酒摊围了过去,也不过问价格,打开酒坛就取瓢狂饮。

书生本来还在摇头晃脑地诵读经书,此刻仿佛如梦初醒,一脸惊愕地问道:“诸……诸位大哥这是作何?”

可是他的话丝毫不起作用,众灰烬山的贼寇们还是继续饮酒。

其中,有一名贼寇蛮不讲理地说道:“你这小穷酸,你在此贩酒,不就是给过往客商喝的么?咱哥几个喝了,哪里不对了?”

“可……可是……”

那书生乍看脑子有点不好使,闻言愕然了许久,这才结结巴巴说道,“阁下说得倒也有理……不过,小生是在此贩酒,并非无偿供应路人酒水呀,诸位大哥到此,未问价而先饮,此乃巧取豪夺,非君子之礼也!”

听着这个书生在那咬文嚼字,众灰烬山的贼寇们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人更是走上前来,一脚将那书生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管你什么,在这片山,老子们就是天!”说着,他示威般地舞了舞拳头,只唬地那书生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