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日常(三)(第2/3页)

“唔……”咬着烟嘴抽了一口,梁丘公目光微微上扬几分,望着墙壁上一副字画缓缓说道,“那是在老夫第二回见那孩子的时候,还记得么?老夫当时托你将那孩子请来……”

“嗯!”谢安点了点头。

——时间回溯到两月前——

“长大了啊,小皓……”

望着时隔十余年才得以再次相逢的嫡孙,梁丘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爷……爷……在下陈蓦,见过梁丘公!”吞吞吐吐半响,陈蓦最终还是报以这个称呼。

看得出来,梁丘公微微有些失望,点点头,带着几分遗憾宽慰说道,“无妨,无妨,你的事,小安那孩子已与老夫解释过,过去的事,你不太记得了,是吗?”

陈蓦犹豫着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据兄弟说,那是什么心理上的,唔……人下意识会遗忘痛苦经历的什么什么,唔,说是自我保护,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不明白说什么。”

“哦,说不清也没关系。”梁丘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毕竟他也不怎么在意谢安对此事的解释,只要眼前这位嫡孙安然无恙,这位老人便已心满意足。

在对坐的酒席中,梁丘公静静地倾听着陈蓦对于这些年来所经历事物的讲述,至于太平军的事,陈蓦刻意隐瞒了,而梁丘公呢,也没有去提及,毕竟是难得的祖孙相逢,梁丘公可不想因为别的事搅和了二人难得的聚会。

而当陈蓦说到他曾在长安战役与梁丘舞交过手时,梁丘公哈哈一笑,抚须说道,“哦?是嘛,已经撞见过小舞了啊,感觉如何?那孩子可是我梁丘家百年不遇的逸才啊!”

当时陈蓦尚且不知梁丘舞刻意压制着五成的实力,闻言淡淡说道,“唔,还行吧!”

“还行?”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轻笑说道,“小皓啊,你是想说,你比那孩子还要强,是么?”

“显而易见!”

话音刚落,不但梁丘公愣住了,就连陈蓦自己也愣住了,毕竟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争强好胜的人,可为何会这么说呢,感觉好像是向家族的老人献宝似的……

莫非自己潜意识中,已承认了这一桩亲情么?在自己失去以往记忆的情况下?

总归是血浓于水么?

陈蓦心中凭生几分暖意。

而梁丘公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闻言吃了一惊,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说什么?你比小舞要强?”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责怪说道,“信口开河,可不是我梁丘家的家训啊……”

“哼,不信就算了!”陈蓦淡淡说道。

深深望了一眼陈蓦,梁丘公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在思忖了半响后,微笑说道,“口说无凭,你与老夫切磋一下,叫老夫看看,你是否有说大话!”

“与您?”由于心中已承认了梁丘公,陈蓦下意识地用起了尊称,不过他的语气中,亦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哈哈哈,真有胆啊,小辈!——叫老夫见识一下吧!”

“哼,那您可要小心了!”

一刻之后,在东公府的后院练武场,梁丘公与陈蓦切磋了一番。

要知道,陈蓦的武艺那都是从街头打架中自己领悟而得,如何比得过梁丘公所用的家族招式,毫不意外地,陈蓦被眼前那位老人打地难以还手。

见此,梁丘公哈哈笑道,“就这种程度,也敢说那样的大话?”

“嘁!”陈蓦问言吐出一口血水,咬牙说道,“方才不过是热热身罢了……”

“热热身啊!”梁丘公哈哈大笑,倒不是说看不起这位嫡孙,只是想试探一下,被孙婿谢安称呼为[一人军]的嫡孙,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啊,就是热身!”深吸一口气,陈蓦身上忽然炸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凭空依附在他身上。

“[雾炎]啊……”梁丘公脸上笑容更甚,轻笑着说道,“了不起,已经能自主地控制家族绝学了么?只不过……这[雾炎]可非你一人独有啊!”说到这里,只见梁丘公目光一凝,周身亦炸开一股惊人的气息,那气息若隐若现,犹如火焰一般。

不得不说,此刻梁丘公的气势,就连陈蓦亦是暗暗心惊。

不愧是[河内之虎],三十年前被称为大周第一猛将的老人,年过六旬竟然还能有这等实力……

想到这里,陈蓦神色一凛,几步窜向梁丘公,手中拳头朝着那位老人身上招呼,却见梁丘公化拳为掌,轻松一带便化去了劲道。

见此,陈蓦出拳更是凶猛,但即便如此,却无法伤到梁丘公分毫,这叫陈蓦逐渐有些急躁。

“拳头倒是还蛮有力的,不过这出招……未免太直接了吧?真以为老夫是木桩么?”梁丘公摇头揶揄道,不过他心中却是暗暗心惊。

在他看来,他这位嫡孙除了攻击的方式粗糙不堪外,他的力道与速度,却着实叫梁丘公心生警惕,毕竟方才陈蓦曾一拳轻易打碎了练拳用的巨大木桩,那将重达数百斤的木桩整个打飞了十余丈,这等力道,已不是恐怖能够形容。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孙女梁丘舞曾经在冀北战场时所展示出来的恐怖实力,梁丘公倒也不觉得嫡孙的力道与速度有多么可怕了。

唔,小皓的实力不错,可惜荒废了十几年,再者……总归还是比不上那种状态下的小舞,唔,顶多有那孩子巅峰时的六七成吧……

想到这里,梁丘公跃后几步跳出战圈,抬起右手,微笑说道,“好了好了,你的实力,老夫大致清楚了,解除[雾炎]吧,这招数用久了对身体负担相当大……”

陈蓦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为何不打了?我这边才刚刚拿出真本事啊!”

“真本事么?”梁丘公轻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注意到了梁丘公眼中的不以为意,不知为何陈蓦心中倍感懊恼,深深吸了口气,身上那犹如火焰般的气息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头发与眼眸亦逐渐泛起丝丝赤红,整个人气息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呼!”一股强劲的风浪刮过梁丘公脸庞,当他再看向陈蓦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因为此刻的陈蓦,酷似梁丘舞当年在冀北战场时的盛怒状态,那种力量异常强大、却不分敌我的、仿佛失去理智般的状态。

“住手!”带着万分急切,梁丘公下意识地喊道。

“唔?真不打了?”对过已朝着梁丘公冲来的陈蓦半道停下了脚步,疑惑不解地望着梁丘公。

“你……你……”见陈蓦竟然还保持有理智,梁丘公吃惊地无以复加,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嫡孙,吃惊说道,“你……你还能听到老夫的话?”

“啊?”陈蓦莫名其妙地望着梁丘公,不解说道,“我又没失聪,为何会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