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军凯旋(一)(第3/5页)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谢安等人轻装急奔,来到了广平。

尽管天色尚早,但是谢安却打算在此歇息一日,毕竟今日乃是[岁除]。

所谓的岁除,指的就是一整年的最后一日,而这一日的夜晚,便叫做[除夕],只要过了这一夜,便大周将告别弘武二十三年,而迎来崭新的一年。

因此,对于整个大周的子民而言,除夕夜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日子。

在这个夜晚,大周国民都会早早地结束一日的辛劳,与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不过对于谢安等人而言,他们暂时是无法享受到这份温馨了,毕竟似张栋、马聃等人的家眷,此刻远在长安、渑池一带,倒不是说谢安不近人情,只是皇命难为罢了。

要知道,捷报早已送至冀京,无论从什么角度说,谢安等人都断然不能无故逗留在外,毕竟张栋等人的事,还是要尽早地解决。

因此,算是补偿吧,谢安在到广平附近后,便吩咐数百东军士卒到城内采办好些酒肉,运至城外他们暂且安身的简陋营寨,叫众将畅饮一番,作为庆祝。

当然了,采办酒肉的银两,自然是由梁丘舞的东军来支付,毕竟东军在长安得了一笔多达一千六百万两的巨额财物。

一想到那笔巨款,谢安心中便满是怨念。

整整四千万两的巨款啊,东军与南军都得到了一千六百万两,长孙湘雨也得到了八百两,可他谢安得到了多少?

五十两!

还不如一名普通士卒所得到的赏赐。

只有当谢安想到连一两银子也没有分到的李寿后,他这才稍稍感觉几分安慰。

可问题是,人家李寿是王爷,家中存着不少银两,别的不说,光谢安就欠他二万两,可谢安呢,满打满打,所有私藏银两加一起,恐怕也只有寥寥百来两。

一想到这里,谢安就恨地牙痒痒,他恨不得找梁丘舞理论一番,可一想到自己这位妻子那超乎常人的武力,一摸到自己那依旧隐隐作痛的肋骨,他还是退缩了。

就当是让她同意自己娶长孙湘雨的代价吧……

谢安暗自安慰着自己。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在广平城外简陋军营的一处小帐篷内,张栋、唐皓、费国、苏信、李景等将领围在一张桌子前,神色紧张地望着另外一侧的谢安,就连马聃、吴兴等将领也在其中。

也难怪,毕竟长安之所以能在一日内被攻破,除了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这位绝世猛将中途离开的这个因素外,更重要的是马聃等将领主动打开了长安城门,放入了西征周军。

为此,谢安按照马聃等人与长孙湘雨的约定,也将其划入了可免罪的名单中。

更别说据唐皓所言,马聃也是一名难得的良将,为此,谢安迫切将他收归麾下,毕竟他要替李寿组建一支班底,以应付日后愈演愈烈的夺嫡之事。

“开了开了……四五六,大!”

伴随着谢安一声兴高采烈的喊声,帐篷内不少将领失望地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谢安将他们面前的银两收去。

当然了,也有满脸喜悦的,比如廖立、比如吴兴。

舔舔嘴唇将大把银两抱至自己面前,谢安搓着手中那三枚木质骰子,环视了一眼众将,说道,“买定离手!”

众将犹豫了一下,继而将手中的银两各自放在谢安面前那一张画满了大、小以及各种赌注的纸张上,继而屏着呼吸紧紧盯着谢安手中的骰子。

“开了啊……”朝着手中的骰子吹了口气,谢安将其丢在碗中,兴高采烈地喊道,“一二三,小!”

在一阵唉声叹气中,苏信眼睁睁望着自己的银两被谢安赢走,苦笑说道,“大人,末将都输了一千多两了……”

“大哥,辛劳数个月,我就得了五十两,连个普通士卒都不如,你给我条活路走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次至少分了五千多两,输个一千怕什么?”

“末将这不是想攒着嘛……”

“攒着银子等它生崽啊?——我告诉你们,钱这东西啊,花了的,那才叫钱,藏着攒着,跟泥里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唯有站在一旁观瞧的李寿翻了翻白眼,无语地摇了摇头。

“我说谢安,你要是不满就如实与你家中那位说嘛,你家中那两位,如今可是腰缠万贯啊!”

“说得轻松!”谢安白了一眼李寿,没好气说道,“你以为我没试过?软磨硬泡一个多时辰,舞也没松口!”

“不还有一位么?”李寿笑嘻嘻说道。

瞥了一眼李寿,谢安叹了口气,拖着长音说道,“试过了,她说那是她嫁妆……想不通,她背后可是长孙家,富可敌国的长孙家……李景,速度速度,举着银子你犹豫半点了吧?到底买大买小啊?”

李景满脸犹豫地望着桌案,忽然一咬牙,说道,“买大!——五十两买大!”

“好!”谢安握着骰子正要丢,忽然,他发现众将面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一言不发,紧接着,他感觉后背隐约有股凉气向他袭来。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谢安缓缓转过身去,果然,梁丘舞正一脸不悦地站在帐口,冷冷地望着他,以及摆在桌上那多达数千两的银子。

“军中禁赌,尔等不知么?!”

不得不说,梁丘舞真无愧于其[炎虎姬]的名号,一声重斥,竟令帐内众将不觉一颤,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舞,”谢安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讨好似的说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圣人说,小赌怡情……”

话音刚落,李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有意思,圣人还说过这话?”

“……”谢安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寿,继而讪笑着望着梁丘舞。

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几步走到桌旁,从桌旁拿起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继而走回谢安身旁,将那五十两银子递给谢安,轻声说道,“朝廷有文书至,我与湘雨有些话要与你说!”

“……”望了眼手中那五十两银子,谢安恋恋不舍地望着桌上他所赢的、多达一、二千两的银子。

“走啊!”梁丘舞皱眉说道。

望了一眼梁丘舞那毫无商量可能的神色,谢安长长吐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走出了帐篷。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梁丘舞暗暗叹了口气,继而回顾帐内众将,沉声说道,“仅此一日,下不为例!”

“多谢将军!——那这些……”苏信指着谢安所赢的那些钱。

“尔等分了吧!——寿殿下,也请一道来!”淡淡说了一句,梁丘舞转身离开了。

李寿耸了耸肩,跟着梁丘舞走出了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