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1章 楚水君与相氏一族(第2/3页)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效忠的对象死了,再没有选择余地的这些家族,唯有倒向楚王熊拓。

可以说,楚水君力荐固陵君熊吾作为偏师主帅这件事,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出现了坏了影响,简直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眼下的他,已顾不上在楚国争夺权力,他迫切需要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才能在楚国保留一席之地。

毕竟楚王熊拓绝非善类,一旦他彻底失去价值,就会立刻抛弃他,用他的人头来改善与熊琥、芈芮的关系——这一点,楚水君深信不疑。

而此番前往巴蜀之地,就是楚水君准备东山再起的地方。

不是为了楚国,而是为了他自己。

说到巴蜀之地,楚水君对这片土地虽然谈不上有多了解,但也不至于过于陌生,至少,巴国内部的纷争他是很清楚的。

本来嘛,辅佐巴国的王族“巴氏一族”,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问题是,巴氏一族与祝融脉巫女的关系不错,而这迫使楚水君必须放弃。

说得难听点,若芈芮那帮祝融脉的巫女在巴氏一族面前杀了他们,巴氏一族或许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倘若他们伤害到一名祝融脉的巫女,可能巴氏一族就会视他们为仇敌。

在这种情况下,楚水君当然不会选择巴氏一族,他准备在其他“樊氏”、“瞫氏”、“相氏”、“郑氏”四支部落中,选择一方或者几方暂时栖身。

而据他所知,目前在巴国,就属“樊氏”与“相氏”两族势力最强大,不过具体情况如何,也得他亲眼见过之后再做评价。

最终,楚水君选择了“相氏一族”,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从楚国最西部的“巫郡”往西进入巴蜀,相氏一族的领地是必经之地。

相氏一族,生活在巫山西部的群岭以及山南的沿河盆地,其辖下城池有“鱼复”、“巫山”、“平昌”、“垫江”等等,这块土地在“巴楚战争”中是作为前线,但在“巴蜀战争”中却属于后方。

鉴于巴楚两国自两百余年前就鲜有战争,至此之后便是长达百余年的巴蜀战争,因此,相氏一族在这场战争中受到的损失最小,故而发展地也最快。

因为相氏一族的都城在“垫江(临江境)”,楚水君遂朝着垫江而去。(注:资料上说五座都城都在沿河,作者姑且将垫江划入五座都城之一,实在是找不到其余两座了。)

很快地,楚水君便撞见了巴国的士卒。

与中原国家的士卒不同,巴国的士卒,大抵仍然有将兽皮、藤枝等物制作成甲胄的习俗,他们将兽皮、藤条等物用油浸透,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反复几次过后,再编制成甲胄,既轻便又等抵挡弓弩。

当然,不是说巴国就不懂得像中原那般用金属矿石打造甲胄,只是因为地域关系,导致沉重的甲胄在这里并不流行而已——毕竟巴蜀境内山道坎坷,又多无数溪流,若穿戴着沉重的甲胄与敌人作战,搞不好还没瞧见敌人的影子,自己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是故,巴蜀两国士卒的甲胄,一般都选用轻便且结实的材料。

而事实上,巴蜀两国的冶铜技术,并不逊色于楚国,甚至于,亦早早就在尝试冶炼铁矿。

由于语言不通,这些不知在巡逻还是在狩猎的相氏一族的战士,与楚水君这边的巫女们产生了一些冲突,但最终,楚水君还是顺利地在这些士卒地带领下,前往垫江见到了相氏一族的首领“鱳(le)”,或者说,相鱳。

在得知楚水君乃是楚国的邑君后,相鱳设宴款待了前者。

在筵席间,楚水君见识到了巴人对于“美金(黄金)”的喜爱,这不,碗筷、菜盆、烛台等等,楚水君见到了太多太多的黄金制物,简直比他楚国最殷富的贵族还要奢华。

甚至于,就连相氏一族首领相鱳的手上,亦带满了金物。

话说回来,看着一个身上仍穿着兽皮制衣,且脸上、手臂等地方还纹着纹身(图腾)的西僻之夷身上带满了金物,说实话感觉挺违和的。

不过事实上,蜀国也好、巴国也罢,巴蜀之地的人并没有中原人想象的那般荒蛮落后,甚至于还因此传出什么食人的传说,其实这大多都是谣传而已。

食人的部落不是没有,但那并非是真的喜好食人,除了缺少粮食外,只要还有因为某些习俗所致。

比如在某些部落,他们将会将死去的勇士的心脏,赐予年轻人,认为这名年轻人在食用了那名勇士的心脏后,亦会向后者那般勇猛;再比如年老的巫,他们会在死前留下叮嘱,让继承者吞下他的脑子,表示智慧的传承。

至于那名勇士以及那名巫其余的身体,其族人还会恭恭顺顺地将其厚葬。

所以说,这并非是真正的喜好食人,只是某些习俗文化而已,只是这些习俗文化,中原那边无法接受。

就拿相氏一族的首领相鱳来说,他就会楚国、羯族、蜀国三方的语言与文字,绝非是落后荒蛮之地的土著。

而这,也方便了他与楚水君的交流。

在款待楚水君的期间,相鱳终于询问楚水君道:“来自楚国的上使,不知有何贵干。”

对待楚水君,相鱳还是比较客气的,毕竟巴人在数百年前,就是被楚人从巫山东边赶到巫山西边的,并且在后来鲜见的几场楚巴战争中,巴人只能凭借巫山、大江等天然屏障对抗强盛的楚国。

“听说贵国,并没有战胜一个叫魏国的国家?”相鱳随口又说了一句。

楚水君愣了愣,旋即镇定地说道:“这只是暂时,我泱泱大楚,日后终将战胜魏国。”

“唔。”相鱳点点头,端起金杯饮了一口酒。

他并未质疑楚水君的回答,因为巴国地处西辟、消息闭塞,他们并不清楚如今的中原乃是魏国称霸,仍以为是楚国强盛的年代。

这也难怪,毕竟魏国是不会与巴国互通有无的,两者唯一的联系,就是南阳羯族那些如今充当着魏国爪牙的“巴郡侵入者”,而楚国虽与巴国有一定的贸易来往,但相信平舆君熊琥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刻意将中原的消息透露给巴国——难道说他们楚国被魏国打地落花流水?

而在巴人的印象中,楚国是非常强盛且不可战胜的。

就像“上党战役”后的魏人那样,谈韩色变,直到魏国几次三番击败韩国,魏人们这才逐渐摆脱对韩国的畏惧。

见相鱳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楚水君就知道这帮人偏安一隅,并不清楚中原的变化。

他正色说道:“在下此番是奉我大楚国君之命,前来与首领谈论要事。”

“要事?”相鱳微微皱了皱眉。

“是的。”楚水君正色说道:“我大楚君主希望贵方能支持我大楚,战胜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