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比武

曹神洗带领一支诱兵与塞外诸部交战,撤退途中遗留大量辎重与财物,引发敌人哄抢,待他们分散之后,金圣女的降世军以及尹甫的冀州军则从侧后截击。

这是定好的计划。

可是塞外诸部互不统属,其中几部没有追击诱兵,而是绕行至降世军后方营地,一举攻破,俘获大量百姓,其中就有缤纷,芳德公主跟随金圣女出征,反而逃过一劫。

缤纷见诸部势大,担心他们再去追赶降世军,于是自认公主身份,希望骗得一时是一时,结果一直也没被认出来,即使在汉州遇见相识的范门弟子,也被指认就是芳德公主本人。

从秦州南下的路上,更多消息传来,说是降世军与冀州军大胜,但是曹神洗却不幸阵亡,具体情况缤纷也无从得知。

至于凉州杨家的参战,更是众说纷纭,缤纷不敢保证真实。

总之秦北的一战有胜有负,情形似乎没有太大好转。

徐础请麻七姑将缤纷带走,向宋取竹和郭时风透露自己北上的意图:“单于大妻只是借刀杀人,除掉最大的对手左贤王,而不是真要撤出中原,放弃北方三州。如今冀、并两州有张氏、梁王和晋王,对贺荣人至少是个制约,最弱者便是秦州,那里也会是贺荣人进出塞的最重要通道,因此我要去帮降世军和冀州军一把。”

郭时风道:“徐先生要小心,此去经过益、汉、秦三州,全是混乱之地,稍一不慎便生意外。”

“乱中才有机会。”徐础笑道。

宋取竹没有劝说,直接道:“徐先生需要带多少人?”

“两名随从足矣。”

“我得挑两名可靠之人。”

“多谢宋将军。”

“徐先生路上千万小心,宁可原路退回,不可冒险深入。”

徐础笑着点头,“宋将军亦要小心,奚家若是真的投靠宁王,实力不可小觑。”

“奚家不来还好,若真追来,我必夺其江陵城。”宋取竹昂然道,见两人似乎有怀疑,笑着解释道:“我留下的三千人全是我的一群兄弟和岳丈的旧部,强盗居多,我们会进山隐藏。到时候麻烦郭长史也当一回诱兵,引奚家军深入湘州,我绕路去夺他的老巢。”

“奚家若在江陵城里留有重兵呢?奚耘也是老奸臣滑之人,对宁王不会特别信任。”

宋取竹又笑了笑,向门口看一眼,稍稍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从前常去江陵城,在那里认识不少人,还结过一门亲。”

徐础与郭时风都吃一惊。

宋取竹急忙道:“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正式拜堂,但也不是露水姻缘,她家虽非富户,亲族众多,可以做我的内应。”

郭时风道:“多少英雄毁在一个色字上,宋将军万不可重蹈覆辙。”

“我不指望她一家,我的部下当中还有几位江陵人氏,都能帮上忙。”

宋取竹是荆州人,对攻打江陵颇有信心,徐础与郭时风自然不会多加干涉,三人又聊到后半夜。

宋取竹先告辞,郭时风留下,向徐础道:“础弟眼力不错,这位宋将军颇具雄心,且能用人、敢用人,希望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可是……”

“可是怎样?”徐础笑问道。

“稍显浮夸,豪杰气太重。”

“哈哈,人无完人。”

“无所谓了,反正我要带兵南入湘、广,唉,这可不是我心中的计划。”

“郭兄原本是要绕路去投奔梁王吧?”

“梁王那里是我最后的退路。”

“辅佐梁王不过是固守冀、并两州,同样是做一方之雄,寄人篱下,不如自创基业。”

“冀、并至少还有问鼎的机会,湘、广真就是偏居一方啦。不过我还是要感谢础弟给我这个机会,你说得没错,寄人篱下,终不如自创基业,湘、广两州无论今后献给谁,都是封侯拜相的大功——希望础弟没有看走眼。”

徐础睡了一个完整觉,次日中午才起床,寇道孤这时已经告辞离去,他也可以动身了。

宋取竹安排两名随从,一人是他的远房亲戚,没个正经名字,人称“宋五手”——比千手少了许多——极通人情世故,熟悉江湖门道,另一人是麻七姑的堂兄,人称“没舌头”麻金,其实有舌头,也会说话,只是人极老实,背着一大堆行李,半天也不吱声。

三人四马,其中一匹驮运行礼,宋五手跑在前头,临行时道:“要说找一百条船渡江,我做不到,寻一条小船去益州,我有办法,徐先生在后头踏实走,到了江边必有船只相迎。”

徐础路上几次挑起话头,得到的回应只有“嗯”、“是”、“啊”几个字,终究没听清麻金是怎样的声音。

赶到江边时天已经黑了,宋五手迎来,果然找到了船,“船不大,徐先生将就些。”

那是一条细长的民船,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竟然躲过了宁王的火烧与益州军的征调,船夫数人,个个相貌不善,对宋五手倒是比较客气,对徐础与麻金则是不理不睬。

船小载不了马匹,留在岸上充当船资,徐础入舱休息,只听外面欢声笑语不断,一多半时候是宋五手在说,船夫偶尔回几句,麻金一句也无。

船行至第二天下午就遇上益州兵船,宋五手再不敢说自己是宋取竹的亲戚,直接抬出“徐础徐公子”的名头,要求去见铁鸷铁二将军。

益州将士不知道徐础已经投靠宋取竹,有人记得他是蜀王的客人,于是接到船上,送住夔门关。

结果晚到一天,铁鸷已经动身回往金都城,留守将领仍是黎胜国,与徐础唏嘘一番蜀王之死,慷慨地提供马匹与兵卒,送徐先生追赶铁二将军。

铁鸷显然心急,行军极快,徐础步步皆晚,一直也没追上,等他赶到金都城时,比铁鸷足足晚了两天。

离金都城还远,徐础等人就听到传言,说是城门紧闭,禁止进出,似乎将要开战,百姓纷纷找地方躲避,人心惶惶。

滞留汉州多时的铁鸢,早些天将一部分益州兵带回益州,很立刻就与一些重要将领被收监,他留在城外的部下却拒绝承认将军的罪行,做出攻城的架势,城内惊惶,立刻闭门,本想等蜀王的旨意,结果等到的却是死讯。

形势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

徐础自然不会进城,带人直奔城外的军营。

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营地的混乱,营门大开,不停地有人跑进跑出,个个神情紧张。

徐础由十几名益州兵卒护送,因此没有受到拦问,顺利入营,发现营内另立许多道栅栏,栅后都有兵卒守卫,显然是在彼此警惕。

宋五手询问铁鸷的下落,竟然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