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二十一)(第2/2页)

而二程这边虽说由于在洛阳讲学,出入嵩阳书院,在重臣中的支持者远比张载要多。可他们的学生中,却缺乏一个能在官场中高歌猛进,又不惜余力为其鼓吹的衣钵传人。日后想要发展起来,难度可想而知。寻来寻去,只有一个刑恕还能算得上出色。能同时受到多名元老的看重,二程门下,也就他一个。纵然还有些缺点,却也不是不能容忍,再怎么样,也比将气学阐发得连张载都快要认不出来的要强。

……

宋用臣低头看看。

御座上的官家只有眼睛在眨,手指在沙盘上都是画了两个字就抹去,看起来,像是心思正犹疑不定,被打乱了计划的样子。

不可能不被打乱的。

韩冈能重新确定什么叫做禽兽,将经筵拉到了官家不想看到的方向上去。

如果官家能够说话,那么他还可以加以控制,可惜他说不了话,只能通过手指表达心意,没办法让王、程两位压下他们的后辈。

并不是韩冈一口咬定了蛮夷是禽兽,而是从很早以前,儒家在这么说,只是没有一个合理严密的论证过程,就这么一路糊弄过来了。直到韩冈,给出了一个随时可以得到证明的回答,这就是他的能力。

既然蛮夷习以禽兽之道,那么华夏必然与其有别。有礼者华夏,这也是经典中的文字。明华夷之辨,人禽之分,之后就顺理成章。韩冈在之前埋下的伏笔,一一崭露,不论是新学还是程门,终归是棋差一招,让他得以获得胜利。

难怪官家如此忌惮,宋用臣再一次确定。

“官家。”他小声地提醒着赵顼。

这时候,皇帝不能不说话了。

“官家,今天就到这里吧。”皇后这时开口说道,“太子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