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众论何曾一(九)(第2/2页)

但韩琦的条件,王安石并不具备。他对赵顼的影响力,这两年一直在逐渐衰退中,也不比当初的韩琦——刚刚登基没多久的英宗,还要靠着这一位宰相在曹太后手中保住自己的位置。

以如今的现状,不论王安石怎么努力,想要安稳度过了这一场灾情带来的危局,几乎是一桩不可能的事。即便他处置了一干造成京中恐慌的粮商,但这场粮食危机也仅仅是序幕而已。

新法推行至今,王安石一开始预订实施的政策,差不多都已经出台。这个时候,赵顼还到底需不需要他,其实很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曾吕之争,多半也缘于此。而且只要灾情还在继续,皇帝说不定也会有将其抛出来安抚民心的想法。

不知道王安石本人怎么想?

韩冈觉得他自己也该有自觉,眼下恋栈不去,可是会丢了卷土重来的机会。只是这话韩冈问不出口,向谁说都不合适。不过宴会后,王旁给了韩冈一封私信,一看封皮上的字迹,竟是王安石的。

王安石很少直接给韩冈写信,与韩冈联系多的是王雱。当着王旁的面,韩冈展开信笺。

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韩冈也不得不承认,王安石能走到宰相的位置上,的确并非幸致。一般来说,看清别人很容易,看清自己却很难。王安石能正视自己的处境,比起韩冈冷眼旁观得出结论可要难得多。

这一封信,王安石已经隐隐透露出自己在宰相之位上坐不长久了。但关键是用什么形势去职,是因罪离任,还是功德圆满地自请出外,两种情况关系到新法会不会人亡政息,也关系到他能不能再次为相,由不得王安石不重视。

一切的关键还是在今次的大灾如何度过,问题还是落在河北流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