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二十四)(第2/2页)

今日我若以朋友之义挺身而出,奋身厮杀,也将那三尺剑递送到越王脖颈之前,你又如何说我?

我就算是五刑之勇、就算是只知小义而不懂你说的大义,我却做了和你一样的事,结果也是一样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不过真打起来,他却发现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这里观望,每每看到前面厮杀正烈,适总说“尚不是时候,你们乃是剑之锋刃,需要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可都打到现在了,他们这些剑之锋刃却还是在这里看着。

聂政来到沛县之后,和适一起喝过一次酒,公造冶相请。实则在来到这里之前,聂政就早知道适的名声了。

如今市井间有烈酒,那剧饮千杯的男儿事,现如今便是再能喝的,也不过三五盏就败在了沛邑的烈酒之下。

他好饮酒,自然听说过适的名字。

现如今齐地也有不少的磨坊,从宋地传过去的面食美味,也颇多。还有那些新奇的谷物,叫人嘴里如着火一般的辛菜,都和这个人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只不过,他和适之间并不投机,虽说那次私人酒宴上适也没说什么,但是公造冶和他聊天的时候经常会提及适的名字,动辄说“适曾言”之类的话,让聂政很是不开心。

一则是朋友之间总提别人的话来揶自己,二则就是这些话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聂政记得,公造冶曾说,适觉得他聂政这种人就属于是有时代的局限性,公造冶又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番何谓时代局限,用的也是墨子说的“尧善治,自今在诸古也。自古在之今,则尧不能治也”的说辞。

只说他这种人,是有一腔血的,但却不知道这一腔血如何用,以至于在市井成名以为“全义”,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算是义士。

所以需要墨家的引导,才能让这种空有一腔血的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跳出时代的局限之中。

若是旁人这样说,聂政必然震怒,多会想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臧否天下英雄?

只不过适这几年名声渐起,墨家又向来以自己的“义”评价人,今天说君王好战,明日说君王不义,后日说游侠儿是五刑之勇,天下人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