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追击!(第3/3页)

不得不说,可能是因为赵主父身份尊贵,也可能是因为这支箭矢实在插地过深,以至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握着短剑的手都在发抖。

“当啷”一声,那两名信卫军士卒跪倒在地,连连表示不敢伤害赵主父。

赵主父那个气啊,沉着脸下令道:“庞煖,你比蒙仲年长,你来动手,蒙仲,你在旁帮衬!”

无奈之下,庞煖只好接过短剑,先小心翼翼割断箭矢,然后慢慢割开赵主父背部的箭创处,旋即,蒙仲屏住呼吸,将三根手指伸到伤口内,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箭簇拔出来。

可能是因为烤火的关系,赵主父的身体逐渐转暖,渐渐恢复了背部的痛处,以至于当蒙仲为他拔箭的时候,他痛地紧要牙关,虽额头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

不知何时起,蒙虎、蒙遂、乐毅、赵奢等人已围在了四周,一边为赵主父挡着风,一边看着赵主父在这剧痛下一声不吭的强韧意志力。

足足过了好一会,蒙仲这才将那只箭簇拔出来,当时只听噗嗤一声,一抹鲜血迸在他脸上,惊地蒙仲浑身一激灵。

见此,赵主父笑着调侃道:“我还没说什么,怎么你这替我拔箭的,却是落得这幅模样?”

听闻此言,众人转头再看蒙仲,却见蒙仲亦是满头大汗,更好笑的是,由于过于紧张用力,蒙仲甩了几下都没有甩掉他用三根手指死死捏着的那枚箭簇,让在旁的众人忍不住一番哄笑。

不过众人也明白,为赵主父拔箭,若是有极大胆魄的人,一般人确实没有那个勇气。

箭簇拔除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立刻给赵主父包扎了伤口,因为没有伤药,他们只能将布撕成一条条,牢牢绑住伤口,避免伤口持续出血。

吩咐蒙仲、庞煖、剧辛等人重新坐定下来之后,赵主父与他们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在给赵主父拔除了箭矢后,最大的问题就变成了食物。

是的,他们一行近两百人,几乎没有携带任何食物,而此地距离作为赵齐边境的大河,最起码有两百余里,若在往日,这大概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但由于眼下正值冬季,外面天寒地冻,可能要多花一倍的时间,即五六日光景,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五六日的食物如何解决?

对此,蒙仲想了想说道:“这附近虽然没有大的城邑,但相信应该有乡邑村庄,我等不妨向乡民交换些吃食。”

赵主父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有几名信卫军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禀报道:“方才,方才听到山下传来了马蹄声。”

听闻此言,赵主父、庞煖、蒙仲等人面色顿变,毕竟此地出现马蹄声,那无疑就是牛翦麾下的骑兵。

“可恨!”

只见赵主父一拳砸在旁边的地上,恨恨骂道:“不曾想,牛翦欲亡我之心居然如此迫切,不等天亮便率骑兵渡河追击……”

庞煖当即说道:“赵主父,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动身。”

“唔!”赵主父点了点头。

而就在庞煖正准备下令信卫军士卒熄灭篝火时,蒙仲忽然阻止了他。

见庞煖面露不解之色,蒙仲便解释道:“此时熄灭篝火,无疑是告诉山下的追兵我等已有所察觉,与其如此,不如径直下山,山下的骑兵若想上山查证,唯有暂时弃马,我等悄然下山,若对方人多,则立刻撤离,若对方人少,可趁机夺其几匹战马,给赵主父代步。”

庞煖深以为然。

于是乎,赵主父一行人亦不熄灭篝火,甚至于连掩耳盗铃之用的那些布都不收,悄悄从山的另一侧下山。

而此时矮丘下,正有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正伫马观望山上,数量近百骑,想来是牛翦麾下的一支百人骑兵,只因远远瞧见了这边山上隐约可见的火光,这才一路追赶至此。

就像蒙仲所判断的那般,为了确保山上的火光确实是赵主父一行人,而不是居住在这边的山民,带领这队骑兵的卒长便下令二十名骑卒留在原地守着战马,其余人统统弃马登山,确认山上的情况,免得误报军情而遭到处罚。

结果一半的骑兵刚刚上山,蒙仲、庞煖等人便率领着近两百余名信卫军士卒从一侧的山坳杀出,留守的二十名骑兵如何挡得住近两百余名信卫军,当即拨马逃走,而蒙仲、庞煖等人,则在那些空乘之马惊慌逃窜之前,趁机抢夺了三十余匹,可谓是大获全胜。

分了一匹被赵主父代步,蒙仲、庞煖二人见好就收,立刻率领麾下士卒继续向南逃离。

不得不说,虽然蒙仲一行人巧妙地抢到了三十余匹战马,但却无可奈何地暴露了行踪,仅半个时辰后,得知消息的牛翦就率领着一支人数多达数千、人人高举火把的骑兵赶到了此地。

“叛军余党可是往南逃奔?”牛翦沉声质问着那名骑兵卒长。

“正是!……据我麾下士卒禀报,叛军似乎是直奔高唐邑而去。”

“高唐邑?”

牛翦扫了一眼南边的方向。

『莫非是打算从高唐邑一带渡河,再穿过齐、卫两国境内前往宋国?』

想到这里,牛翦冷哼一声。

就算被赵主父一行人抢走了三十余匹战马又如何?此地距离高唐邑足足有两百余里路程,凭借麾下数千骑兵,牛翦有绝对的信心在一带截住赵主父一行人。

“张嵇!常勇!”他沉声喝道。

“在!”

话音刚落,两名行司马拨马来到牛翦面前。

只见牛翦目视着南方,沉声说道:“我先率人前往高唐邑,叫士卒于河岸布防,防止叛军余党逃过大河,你二人各率一千骑兵,于此徐徐向南搜查,若期间找寻到叛军的踪迹……就地格杀,不可放过一人!”

“喏!”

两名行司马抱拳领命。

其中那名叫做张嵇的行司马,他低着头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