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年之事

顾离渊也不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不是顾清乘的儿子, 结果裴钧告诉他,顾清乘是。

那他这些年给自己做的建设,白做了?

那他这些年一次次落空的期待, 又怎么安放?

他后退两步,强笑道:“你说假的吧, 我都不知道的事, 你怎么知道?”

江映岚一翅膀拍向顾离渊, 道:“出息,有什么怕的,他是你亲爹又怎样?现在该他怕, 有生没养的,你认不认,主动权在你手里。”

顾离渊被蛋蛋一提醒, 胆气顿时足了。

他又往前站了两步, 冷笑道:“测吧。”

顾清乘手指微颤, 没动。

裴钧后退一步,让这对父子面对面。

他道:“若两位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二位做检测。”

两人父子间的事他不掺和,也不会说和, 他的主要目的是, 不让顾离渊成为厌世者, 对世界充满憎恨与厌恶。

上辈子他认识顾离渊时,顾离渊已经杀了顾清乘, 他一见顾离渊便不受控制地厌恶, 并想杀之而后快。

今生剥夺对厌世者的厌恶之情,他认识了真正的顾离渊,他不愿顾离渊再重蹈覆辙。

顾离渊望向默不作声的顾清乘, 嗤笑道:“做吧。”

蛋蛋说得没错,害怕的不是他,而是顾清乘。

顾清乘心颤了颤,他望向顾离渊,似是期待,又似是痛苦。

裴钧取出书本与九死笔,浩然念道:“混沌玄黄,血脉流传,测!”

笔尖在空中勾抹,两道淡淡的红色血光从顾清乘和顾离渊身上冲天而出,又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半圆。

血气融洽,血脉相融。

两人父子关系,毋庸置疑。

顾清乘身形猛地一震,死死盯着空中完美融合的红光,鼻尖顿时一酸。

他收回视线,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猛地掐诀,自己检测一次。

感应到顾离渊身上穿来的那股血脉相连气息,顾清乘双目一红,“渊儿。”

顾离渊脸上讥讽不减,阴阳怪气道:“哟,这就渊儿了,血脉这东西,还真神奇呢。”

顾清乘没有在意顾离渊的话,只双目盯着顾离渊,手足无措。

他从没想过,舒儿会给他生个儿子,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梦。

他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顾离渊看到他的眼泪,鼻尖微微泛酸。

他移开视线,望向裴钧,道:“谢谢。”

谢谢你阻止我,谢谢你告知我真相。

顾清乘偏过身,用灵气熏干双眼,待收拾好情绪后,再次望向顾离渊,眼底的死寂渐渐冒出亮光。

青衫灵拍拍他的肩,道:“父子相认,这是好事。”

作为顾清乘的本命灵,对于顾清乘的状况他最是清楚不过。

现在有个儿子吊着,顾清乘不会再枯坐等死了吧?

他接管顾家,是为履行当年对老族长的诺言,他不修炼,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浑浑噩噩。

没有顾舒,顾清乘就会这么日复一日,度过余生。

现在有了顾离渊,顾清乘精神面貌应该会与以前不一样。

“是,是。”顾清乘现在只会语无伦次,盯着顾离渊,视线舍不得移开。

顾离渊望着这样的顾清乘,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纠结都没必要,顾清乘也只是个最普通的凡人。

他忽然释然了。

他对江映岚道:“蛋蛋,我不想认。”

“那就别认。”江映岚开口,“生而不养,有血脉关系,也只是陌生人。”

裴钧此时已经离开院子,将接下来的事交给这对父子。

他相信顾离渊,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没了外人,顾离渊情绪愈发淡。

他问:“我体内的绝灵花,是你下的?”

“不不不,不是。”顾清乘连连摇头,生怕顾清乘误会,“你的绝灵花,是有人从我这偷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

“不过,能从我这偷走的绝灵花的,修为至少十阶以上。”顾清乘开口,“放心,渊儿,我会就此事调查清楚。”

顾离渊觉得这事,愈发扑朔迷离了。

顾家不会有十阶上人。

他不期然地想起顾家奸细,以及让奸细继续潜伏的那位上线。

他没将自己猜测说出来,又道:“那当初,你与我娘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你怀疑我娘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看来你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被顾离渊提醒,顾清乘也从认子的喜悦中回神。

他想起当年之事,脸上骤起寒霜,“此事是我之错,孩子,我先去查下当年之事。”

说着,顾清乘身形一转,扭身往顾府外边赶去。

江映岚拍拍他的头,道:“跟上去,看看当年真相。”

顾离渊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顾清乘出了城,最后来到城外一处村子。

村子里房屋并不多,人烟也萧条,其中三四个人守在其中一所房子外边,或聊天或修炼。

瞧见顾清乘,他们忙起身,道:“族长。”

顾清乘没有理会这群人,直接走到那间房子前,一脚踢开大门。

“咚”地一声巨响,守在外边的上人本来想跟上去的,顿时吓得后退。

同时,一道结界从院门口张起。

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个暧-昧的笑,“哎呀,没想到族长这么猴急。”

顾离渊站定,问:“什么猴急?里边是谁?”

他们心照不宣归心照不宣,却不会泄露族长隐私,因此谁都没说。

顾离渊没有理会他们,破开结界走了进去。

远远地,就瞧见顾清乘站在门口,他的脚边,一名娇媚女修蜷缩在地,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她低低地呻-吟,怯生生地问:“公子,奴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也听从您的话,从未想过没打扰您和夫人的生活,您怎么今日这般暴躁?”

说着,她眼底嫉妒与痛快一闪而过,面上却愈发隐忍痛苦,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似毒剑般刺入顾清乘的心口。

“莫非夫人知道,当年公子与我之间的事了?”女修娇嗔一声,“这可不关奴的事,奴什么都没说。”

顾清乘听着她胡说,指尖一弹,无数松针又刺入女修体内。

女修惨叫一声,却依旧不怕死的开口:“公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公子强要奴,又将奴赶走,奴心慕公子,从来心甘情愿,这些年奴在村里,没想过打扰公子与夫人,莫非当年之事,夫人都容不下吗?”

顾离渊再次面无表情地将青松弹入女修体内,顺着筋骨一寸寸钻入。

这不同于之前的疼痛能够忍受,女修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不断撕裂抓挠着,很快身上出现一道道入肉的抓痕,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