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人(第4/5页)

“孟德兄,且记潭中相语。”一时间,公孙珣也是颇为感慨,只好与对方把臂相别。“金鳞岂是井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曹孟德一时感慨,也只好笑语相对:“文琪先行一步,我自当勤勉自持,他日必将后发而至!”

“希望如此吧!”公孙珣也不再言语,便接过一旁曹仁捧上来的践行酒,与对方共饮而尽,然后便酒驾打马而走。

就这样,公孙珣与韩当、娄圭骑马在前,卞夫人与她十岁幼弟,还有几个丁夫人所赠女婢乘几辆车在中,几名侍从在后压阵……至于那些卞姓乐户,公孙珣早早的与他们一些财物,又说了安利号的名字,来与不来就不是他该管的了……总之,七月流火,天气渐凉,公孙珣一行人辞别曹操后,便径直往河北而去了。

然而,一行人缓缓沿原路往北走,才行到梁国不久,就迎面遇到了一队分外眼熟的白马骑士。

“少君!”领头之人在官路上迎面看到公孙珣,便立即滚鞍下马,就在路边下拜,然后奉上一封书信。“吕佐吏说有重大消息,遣我等迎面来寻少君!”

公孙珣当即肃容……想都不用想,吕范如此焦急和严肃,必然是魏郡交接人质时出了大事!

果然,刚一在马上撕开信封匆匆浏览一番,便看到上面当先写到魏郡交接一事,而再往下看,公孙珣干脆面色苍白了起来。

“少君,不知魏郡出了何事?”娄圭在旁见状也是不由焦急询问。

公孙珣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孰料,娄子伯大略一瞅信函,却只是变得面色古怪起来。

“如何?”韩当识字不多,读信吃力,便直接开口询问。“可是魏郡那里出了事情?”

“确实。”娄圭蹙眉答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或许还是喜事?”

言到此处,这厮还直接回头看了眼身后车子。

“这是何意?”韩当偷偷打量了下面色依旧阴晴不定的公孙珣,不禁压低声音询问。

“曹汉丰遣人来换人的时候只换走了自己的义子、义女,却把自己亲弟弟和外孙女留了下来。”娄圭收起信函徐徐答道。“说是让咱们少君替他管教一下二人……还说什么‘只要不死就行’。”

韩当一时有些茫然。

“然后,咱们少夫人见到范少君和吕子衡把人领回去以后,就直接在魏郡朝曹家家人下了聘礼,将那冯氏聘为了少君小妻。”话到此处,娄圭也是幽幽无言。“不过,这也应该是曹汉丰本意吧?”

韩当立即颔首……那曹破石倒也罢了,管教估计是真管教的意思,可将那么一个刚刚到了十五岁的娇滴滴小娘留给自家主公这么一个年轻男人‘管教’,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事有什么关碍吗?莫非是与权宦结亲让人看不起,所以自家主公才如何严肃?但这事也挺私密的吧?全程并未有外人知晓……总之,韩当一介武夫,一时半会也是想不通透。

“少君。”娄圭则是干脆发问道。“你莫非是担心曹汉丰那边会大肆宣扬?”

“非也。”公孙珣连连摇头。“曹汉丰当权阉尹,我一个区区千石县令,事情宣扬出去,怕是对他的打击更大一些,我只是……”

“只是如何?”娄圭好奇问道。“所以我才说此事说不定是好事吧?为何少君反而面色苍白?”

“我……”公孙珣欲言又止,却又忽然言道。“子伯、义公。”

“是。”韩当和娄圭赶紧应道。

“你们说一个人,一天到晚一直带着身边的……爱犬,走失了一月后再回来,会不认得吗?”

“旁人可能不认得,本人焉能不认得?”娄圭当即摊手反问。

“正是这个道理。”韩当也跟着笑了。“当日我在军中做骑卒,有第一匹马时,也不用整日带在身边,那马的每根毛我也清清楚楚,别说走失一月,半年怕也认得……甚至不用说彼时,便是此时我等胯下白马,别人看起来都是个个相像,可我们本人难道分辨不出吗?”

公孙珣看着自己胯下白马,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车子,也是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少君到底在想什么?”娄子伯愈发好奇。“此事已成定局,而且多半无害,你就纯当收个小妻便是!”

公孙珣瞅了自己这些心腹,却终于是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在想什么,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在想女人吗?只是,这让自己坐立不安的女人却非是那冯芷,也不是身后的卞玉,而是自己的正室夫人赵芸!

这女人本来就有些小性子,之前不过是送一猫便让自己家宅不安……后来猫回来,她明知道底细却居然一字不提此猫的缘由,为什么?无外乎是自己在洛中那半年整天搞事,无瑕夫妻亲密相处,有些冷落了她,而自己在失猫后自觉理亏,不由小心翼翼,因为夫妻和谐了不少,她不想坏了这个气氛而已。

说白了,女人天然求得是独宠!自家老娘闲时扯淡没少说那些什么后宫争宠的段子,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如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如此,如今赵芸看似大度替自己把冯氏收为小妻,表面无事,鬼又晓得她心里有没有炸毛?

甚至根本不用猜了,吕子衡送来书信本身怕就是在暗示这个事情……此番他夫人刘氏也跟在赵芸身旁,对此恐怕一清二楚,再加上有失猫的前车之鉴,所以才郑重其事的遣人来与自己报信说明!

一念至此,公孙珣不由愈发有些犯怂……一个小妻就已经让吕子衡惊慌失措来给自己报信,自己又带来一个呢?

这可是自己正妻!而且还是那位自家老娘也服气到不行的老太太独孙,更是辽西太守的独女,真要是家宅不安的闹起来,怎么感觉是自己要吃亏呢?尤其是此番去辽东,若是大队人马经过辽西时,这女人见到娘家人也不用作别的,只是一个真情流露委屈不堪的哭出来,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说白了,正妻是一人终生对等伴侣,而且牵扯太多,哪里是别人能比的?

不过,一念至此,公孙珣恍惚间又在马上想起了那曹操的夫人丁氏,并回头望向身后车子……当日晚上,对方真的只是听了她妹夫夏侯渊的言语而有所误解?怕不是故意的吧?

可风流肆意如曹孟德又能如何呢?

自己与曹阿瞒各自摊上这种家族势力极大,却又性格强势的正妻,也真真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好像袁绍的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刘表后来也是……

一个个出身越高老婆越厉害,真的是偶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