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5页)

从战争一开始敌人就不断的感到惊讶。

开始时敌人惊讶于进攻的顺利。

就在他们已经作好大规模战争准备的时候,我们国内的舆论还在争论是否该与美国、日本坐下来谈判,因为我们没有做好大规模战争的准备。

当敌人成功的实施高纵深登陆突袭并从两个突击方向向内地高速推进的时候,我们这才猛然惊醒。

战争,就这样猝然挤入我们的生活!

由于一开始对“盟军”进攻计划的估计与准备,严重不足,战争初期我们出现严重的判断错误,并且贻误了宝贵的战略动员时间。

但在这场按秒来计算的现代化战争里,敌人根本就没有给我们任何喘息错愕的余地。

抓住机会的敌人战略联合突击部队对我们没有充分思想准备的地面机动部队实施了远程精确立体打击。而此前由于在沿海一线受到敌人极大的牵制,前线空军已经没有能力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了。

敌人的非线性突击战术和空前强大的远程精确打击能力,让通信指挥系统瘫痪的庞大国防军在顷刻间丧失了必要的后勤支援和至关重要的战略机动能力,因为被战争震惊的沿海数亿居民彻底堵塞了通往内地的地面交通。

参战部队很快被敌人各个击破。

更加糟糕的情况接踵而来,国防机动作战部队一边受到严重阻击牵制,一边还要将东南沿海工业区人口和工业设备物资撤往西南和北方。

东南部地区长期忽略战备建设,沿途的守备部队都缺乏可以立刻使用的健全的国防设施来迟滞敌人的行动。

战争就这样在敌人的惊喜中继续着。

起初敌人飞速推进到这里时并不以为然,认为中国人的抵抗只是徒劳和象征性的,只留少量部队予以监视,等待后续仆从国部队,前锋主力毫不停留地绕过这座城市沿长江向西扑去。

敌人希望迅速围歼或者击溃我们的后续主力。

他们没想到一个在地图上不起眼的又没有天险屏蔽的小城会在以后的时间里给他们造成损失,而且是巨大的损失。

集结在这里一直没有发挥威力的我军防空部队此时忽然全力反击,在这几周的时间里始终给他们的空中支援造成巨大的威胁。空中支援力量被大大削弱的敌人突击集团遭到我们西北两线主力部队的迎头痛击。

恼羞成怒的敌人投入大批二线雇佣军部队试图将这座给他们带来巨大麻烦的小城夷平时却碰了一个头破血流。

已经一个多月,敌人仍然没有拿下这里。虽然敌人这几天夜以继日地狂攻着,攻防战斗已经延伸到市区边缘了。

估计鬼子攻城部队的指挥官们已经暴怒。

右脚脚趾从胶鞋的破口里探出来,探身从旁边瓦砾灰尘中翻出一根绳子,我扎紧了胶鞋鞋帮。

真渴!

我伸出舌头舔舔自己早已干裂的嘴唇。连舌头也是干的,舌头舔在嘴唇上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

“有水吗?”

我扭头问道。

看见他俩无奈的眼神,我失望地把头埋在腿间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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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有增援。”

一会儿,姜野跳下坦克走到我旁边吹声口哨。

“来了多少?”

还坐在坦克车身上观察敌人动静的瘦高坦克班长苏秦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声,嘴里还在机械地嚼着什么。

“看不清,我数数。只有五十来个!增援也太少了吧?妈的,今天阵地咱们还要不要了。”

站在我身边的姜野失望地嘟囔着,刚才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班长,上面打算突围了?”

姜野狐疑地扭头问道。

苏秦没有答话。

增援的人员已经沿着深没头顶的堑壕爬上斜坡。其中一些人背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其中隐约有人扛着几具反坦克导弹发射筒。

人群中打头一个人迅速小心地穿过满地翻转的破碎的牵引火炮残骸朝我们快步走来。

“这么少,今天晚上不想活了?”

我低声地嘟囔着。

长久的紧张后再松弛下来,阵阵的饥渴疲倦让我毫无力气站起,我继续软软地斜靠在墙壁上养神。

有一天一夜没怎么睡觉了。

上午我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水壶在中午老雷受伤后就挂在他的担架上被带下去。

战斗,没有尽头的战斗,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战士在我的身边倒下。

“这是2416阵地,我们到了。坦克兵,你们阵地指挥在不在?其他人呢?这里情况怎样?”

打头上来的战士冲我们问到,虽然浑身尘埃,可依然清晰的军衔表露了他的身份。

是个少校。

“我就是代理指挥。还好,有三个能动弹的。不过,鬼子还没来。”

在我身后向敌人阵地观察的坦克班长回头说道。

“哦?”

少校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其他人呢?你们应该有两个连?”

“从昨天晚上开始抬下六个重伤员,其他人……都牺牲了。”

我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由于没有水喝,我的嗓音低沉嘶哑。

这几个送走的重伤员还都是优秀的反坦克兵和步兵,其他受伤的战士根本没机会送下去。

增援的官兵们全都停下脚步直钩钩地盯着我,黑暗中那些眸子似乎有些木讷。

昨天晚上是我上阵地以来最艰难的一夜。天刚一黑敌人同时发动了立体突击,天上是F-5攻击机和直升机在掩护,另外还不时有装有空气炸药的防区外撒布弹药和次声波炮弹落在阵地上;在地面敌人投入了不止一个国籍的大约有一个团的装甲步兵混成部队向我们这一线阵地反复冲击,每一次冲击都有没完没了的155毫米榴弹炮和迫击炮的炮火压制。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夜,两个连的战士悉数伤亡殆尽。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阵地完全被浓黑的硝烟笼罩起来,我们几乎是在黑暗中摸索着与敌人近距离交火。

其实如果双方都采用相当的常规兵器作战,我们的伤亡也许并不会这么大。可是在燃料空气炸弹和次声波炮弹的双重攻击下,战士们几乎无法逃避阵亡的命运。不时覆盖阵地的气溶胶遮蔽也无法保护我们。

能活下来,我们三个只是运气比其他人好一些而已。

当扣着一顶装有防次声波弹内衬的钢盔,在坑道里捂着氧气面具躲避敌人燃料空气炸弹的时候,我几乎认为这颤抖的坑道顶会随时坍塌下来,虽然上面有好几层工字钢保护着。

“你们能从昨天晚上坚持到今天,只让敌人推进三百多米,真不容易!”少校站在坦克旁边用夜视望远镜向外观察嘴里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