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7页)

成才僵直地立着,看着那几个人离开,quot;回去吧。quot;

许三多感觉到朋友心里的难受,静静地跟着。

六一说跑吧,团长说飞吧。我跟在成才的后边回到那间宿舍,想着本该一起跑到这却没能挺住的人。我想,这样一个现实。

天色依然如墨,与其说是凌晨不如说还是夜晚。突然,远处一声枪响,随后是点射和连发,枪声连成了一片,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风一般,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多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他们是被吓醒的,他们从上铺直搂跳到了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异常的热闹了,像除夕夜十二点后的那十分钟。

楼下的哨兵仍若无其事地在巡逻,这至少是个还没有爆发战争的迹象。

许三多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成才也觉得疑惑,觉得不像打靶吧?这个说这什么枪呀?这声怎么没听过。那个说这一阵打出去怎么也得个十万发子弹吧?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他没好气地揉揉眼睛,说:quot;真没见过世面,你们不这么打靶吗?quot;

quot;当然打过!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quot;成才很自豪地说。

quot;机枪才打四百发?我们空降兵那块是九五突击步枪,每天早上就打四百发!打完了再去吃早饭!今天可以上枪了吧?我一枪在手,让他们知道老A也不过如此。quot;

吴哲:quot;嗯,我也等着。我手枪左右开弓二十五米不带瞄的。quot;

成才:quot;我是狙击手,跟老A对抗我是毙敌最多的。他在我们团常指导夜间射击。quot;

他们立刻把自己鼓舞得很有斗志了。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厉地吹响了。随后是齐桓冷酷的喝令声:quot;紧急集合!quot;

许三多和成才条件反射地已经开始穿衣服。

拓永刚和吴哲跳下床来穿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这时许三多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就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上衣还根本没上身,更别说武装带了,两人都愣住。

吴哲忽然笑了:quot;27以后不吹了,咱们吹完牛让几个小步给毙掉。quot;

许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有。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点松动,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张望着:quot;刚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们吗?quot;

quot;是咱们。quot;

quot;没人啊?怎么没人啊?quot;

quot;开玩笑吧?quot;

quot;谁开这种没品味的玩笑?这是军队,你当你还在念大一呢?quot;

队伍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只有许三多笔挺地站着,曾经独自撑住一个连队的人,已经习惯做事不是做给人看的。学员们还在聊着:quot;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quot;

quot;对,你哪?quot;

quot;伞兵……这我同屋,他学历邪乎。quot;

交头接耳得正热闹,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那是袁朗,众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待了很久了。

quot;你们完了,我是教官。quot;

如果刚才大家还算知错的话,他这么一句话加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让人为之气结。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站在袁朗身边。

袁朗宣布:quot;扣吧。每人倒扣两分。我说我们的规则,做好事没分加,做错事扣分,一百个积分,扣完走人。两分本来是给大家见面礼的,队列中不交头接耳好像是新兵连就有吧?quot;

他在每一个人面前踱过,并且伴之以那种幸灾乐祸的注视,散漫而不在意,看起来是存心让人更加恼火.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打着叉,到许三多面前停下。

袁朗:quot;这个不扣了,这个真没动。quot;

齐桓:quot;已经划上了。quot;

袁朗:quot;那没办法了。没问题吧,42?quot;

许三多:quot;没问题。quot;

齐桓:quot;上级问话,说是或者不是!quot;

许三多:quot;是。quot;

袁朗看着许三多,后者的眼光并不愤怒,倒像有些惋惜。

袁朗:quot;你在想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以前跟你说那些,是不是只是手段。quot;

许三多不说话。

袁朗叹了口气说:quot;我有苦衷的,士兵。千万别认为我存心这样对待你们。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你这样的士兵误会。quot;许三多沉默,但对方眼里的失落之意愈炽,他也就愈撑不住。

quot;什么苦衷?quot;许三多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袁朗露出一种可算让我逮着了的得意表情:quot;扣五分。quot;袁朗简直有点沾沾自喜,为了许三多在队列中交谈无关话题和企图与教官套近乎。

齐桓有种奇怪的表情,但在分册上刷刷地记着。而从这时起袁朗再也不看许三多,尽管后者的表情终于从惋惜成了愤怒。

袁朗:quot;规矩是我定的,这几个月你们完全由我支配,就是这样。现在跑步。quot;

这个队列在做全负重的狂奔,袁朗轻松之极地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和齐桓都坐在越野车上。

袁朗:quot;跟上跟上!跟不上都扣五分!quot;

那支队伍已经跑散了架。

成才:quot;你见过吗?跑步的时候,主官居然坐在车上!还喝茶?quot;

吴哲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

许三多狂跑,几乎与那车齐平。袁朗毫不客气地让齐桓保持着中等车速,一边吹凉正要下嘴的茶,他根本没把这些玩命奔跑的学员放在心上,表情上写着。

那样的自得足以让许三多忘记疲劳,只剩下机械而无目的地奔跑。

我很失望,而且刚明白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失望。我很庆幸六一没来,他那样纯净的人不该体会这样的失望。我很想念六一的右腿,六一居然为了这样的未来失去了一条腿。

一队人,一个个腮帮子咬得绷出了咬肌。齐桓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quot;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缘各一次,全部项目要求全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课目训练。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