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证据(第3/5页)

他为自己做了些速溶咖啡。

“一切顺利?”米勒问。

“没问题。”亚历克斯微笑着,接着顿住了。他想到他会失去他的工作。在学院学习时他高谈阔论将权力带给人民,开始在这个公司工作之后,他惊讶地认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公共事业机构的工程师,实际上正是在这样做,“来,我们去船上谈谈这件事。”

星期三是个特殊的日子。杰克丢开了他所有的工作。当凯茜用轮椅把女儿推出来时,她一直抱着那只玩具熊。这只熊是海军学校的学员送给他的一件礼物,是个庞然大物,重达六十磅,几乎有五英尺高,头上戴着顶熊皮帽,这项皮帽是一个海军训练指导官送给布兰克里奇和警卫分队的礼物。一个警官为他们打开门。这是三月问有风的日子,家用旅行车就停在外边。凯茜向护士道谢的时候,杰克用双臂捧抱出他的女儿。他确信她已坐稳在她的安全椅上后,亲自扣紧了安全带。那只熊不得不放到后座。

“准备好回家了吗?萨莉?”

“是的。”她的声音没精打采。护土介绍说她仍在梦中哭喊。她的腿终于全好了,又能行走了,虽说定得很笨拙,但毕竟能走了。除开失去了她的脾脏之外,她又整个地恢复了原样。她的头发被理得短短的,但不久就会长长的。甚至那伤疤,外科医生说也会消失,而且儿科医生向他保证说几个月之内梦魇的症状也会终止。

杰克转过身来抚摸着她的小脸,努力现出笑容。这不是他惯常所有的笑容。在这笑容后面,瑞安心中又翻滚起强烈的感情波澜、但他告诫自己,这不是时候。萨莉现在需要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复仇者。

“我们有件会让你吃惊的东西正等待着你。”他说。

“什么东西?”萨莉问。

“假如我告诉了你,那它就不能叫你吃惊了。”父亲说。

“爸爸!”这一瞬间又象原来那个小女孩了。

“等会儿就会知道的。”

“那是什么呀?”凯茜踏上车的时候问。

“叫人吃惊的东西。”

“什么叫人吃惊的东西?”

“看,”杰克对他女儿说:“妈妈也不知道。”

“杰克,到底是什么事?”

瑞安答道:“申克医生和我上星期作了一次短短的谈话。”他松开制动闸将车开上了布鲁达路。

“我要我的熊。”萨莉说。

“它在这里放不下,亲爱的。”凯茜回答。

“但你可以戴它的帽子,它说这是可以的。”杰克递过帽子,这项仪仗队的帽子落下来罩住了她的脑袋。

“你谢了那些送给你熊的人了吗?”凯茜问。

“当然。”瑞安一下子笑了,“这学期没有人不及格,但这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杰克打分以铁面无私著称,这学期本也免不了有不及格的,原则真没人情味,他对自己说。他班里的学员不断地送花、玩物、智力玩具和明信片给萨莉,这些都使他的小女儿快活,也给儿科病房的五十多个病孩带来了愉快。大灰熊极吸引人,护士告诉凯茜,那玩艺儿效果特好。这异常庞大的玩具一直带着萨莉对它的依恋,被放在这女孩的床顶上。这行动令人很难领会,但杰克领悟了这一点。威廉?泰勒现在正在家里作最后的安排。

杰克花了不少时间,象带着一车一碰就碎的鸡蛋一样小心地开着车。他最近在中央情报局养成的习惯使他极想抽一支雪茄烟,但他知道现在他不得不停止抽烟了,因为有凯茜整日在家。他小心地避开凯茜那一天所走的路线,那天——想到这里,一如他几个星期以来的那样,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了。他知道他必须停止这么无休止地去想这些。这已经成了一种摆脱不了的思想感情,而且也无济于事。

自从这……事故,路边的景色也已变了,那光秃秃的树林随着春天的到来,现在吐出了新芽嫩叶。马和牛分散在农场的草地上,一些小牛和小马隐约可见;萨莉看着它们,鼻子压在汽车的玻璃上。年复一年生活都在自我更新,瑞安对自己说。

他的家庭重又完整,而他愿意再继续这样保持下去。最后到了该转上鹰巢路的时候,杰克注意到有些公用事业的卡车仍在这一带停留。当他左转到自己家的车道上去的那一刻,他有点纳闷,这些车在那儿干什么。

“斯基普在吗?”凯茜问道。

“好象在。”杰克忍住笑回答。

“他们回家了。”亚历克斯说。

“是的。”路易斯说。这两个男人都爬在公用事业的电线杆顶端,表面上在为那个实验性的变压器拉供电的动力线,“你知道,那件事干完后的那一天,”这个电力线路工人说:“报上出现过这个女士的照片。有个小女孩撞进了一个橱窗,脸伤得很厉害,这个女人保住了她的眼睛,伙计。”

“我记得,路易斯。”亚历克斯举起他的相机摄下了一连串快镜头。

“而且我不喜欢加害于小孩子,伙计。”路易斯说:“当然警察又当别论。”

他防御性地加上一句。他不必说出这孩子的父亲是警察。这是交易。就象亚历克斯,他还尚有一点顾忌,伤害孩子不是他能毫无内疚地去干的事情。

“也许我们都很走运。”客观上亚历克斯知道,对于革命者来说,这样的考虑方式是愚蠢的,在他的使命中无多愁善感可言;多愁善感会影响他的行动,也会拖延任务的完成,而且造成更多的伤亡。他也知道禁止伤害儿童的有关戒律是任何人在创建组织时都有的纲领内容。

“是的。”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找了个女佣人——当然,是黑人,漂亮的女人,开一辆雷弗牌车。这会儿另外还有个人在那里,是个城里的白人,大个子。他走路样子很可笑。”

“好。”亚历克斯记下了前者,略去了后者。这男人可能是这家伙的一个朋友。

“那些警察——州警察——最低限度两个小时返回这里一趟。其中有一个昨天下午问起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对这一带很关注。有一条外加的电话线通进那小屋——是通一家报警公司的。所以,他们有一个屋内报警器,而且警察们老是在附近。”

“知道了,继续观察,但不要太明显了。”

“我会做到的。”

“到家了。”瑞安吐了一口气,他停住车走出来,转到萨莉那边的车门。他看见这小女孩没有解安全带的扣,就动手给她解开,然后把他的女儿从车中举出来。她的臂搂着他的脖子,顷刻之间生活又变得那么美好。他用双臂把萨莉拥在胸前,抱着她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