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急救中心(第3/4页)

“他的家人怎样?”这次是欧文斯发问。

“他们被空运到巴尔的摩的休克-外伤急救中心。已通知当地警察监视这急救中心,不过,这里通常总是有保卫人员守卫的。一找到瑞安,我会派人跟着他的。到明天早晨我会把克拉克这小子以政府名义加以拘留。我期望欧文斯先生会把他要回去。”

“瑞安先生?”发话的是个医生。他三十岁开外,面容阴郁,精疲力竭。从外衣的标名上可以知道他是,巴里?夏皮罗博士,急救外科副主任。瑞安想站起来,但他发现两腿不听使唤。医生挥手叫他坐着别动,他慢慢地走过来,坐到沙发旁的椅子里。

“我是巴里?夏皮罗,我一直在为你的女儿做手术。”他说得很快,瑞安注意到他的口音有点古怪,但他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你的妻子没有问题。她的左上臂被挫伤骨折,头部被严重划破。直升飞机的空降医生看到她头部受伤——头部流血很多——就把她送到这里来,采取紧急措施。我们为她进行了头部的全面检查,她是健全的。只是受了轻微脑震荡,但不必担心。她会恢复健康的。

“她有身孕。会……”

“我们已注意到了。”夏皮罗微笑说,“不会有问题。身孕决没有受到损害。”

“她是个外科医生。那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吗?”

“哦?这我倒不清楚。我们并不十分留心病人的身份。”夏皮罗解释说,“不,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臀部损伤的范围,是大的,但还未超出常例,应该完全可以治愈的。”

瑞安点点头,不敢再问下去。

“你的女儿伤势严重。”

杰克几乎下气不接上气。按住他腹部的一只铁一般的拳头稍稍放松了一点。

“显然,她没有系上安全带。撞车时,她被向前她撞,撞得很厉害。”瑞安点点头,萨莉喜欢玩弄车座上安全带的扣子,“两腿的胫骨和韧带跟左股骨一起,全都折断了。左边肋骨全部骨折,右边的六根肋骨——典型的胸部受压伤。她不能自主地呼吸,但她在使用受控制的人工呼吸器。她到达时有大面积的内伤和内出血,肝、脾、大肠均严重挫伤。她刚到达这里时心脏停止跳动,或许——几乎可以肯定——是由于大量失血所致。我们马上设法使心脏重又跳动,并立即开始补偿性输血。”夏皮罗很快地说:“手术后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金特医生和我一直为她进行手术,将近五个小时。我们必须切除脾脏——手术顺利,人没有脾脏照常能生存。”夏皮罗没有说明脾脏是人体防御疾病感染的一个重要器官;“肝脏已有相当大的星状破裂,并损伤了供血营养肝脏的主动脉。我们必须切除四分之一肝脏——手术也做得没有问题——我认为我们已修复了受损的动脉,而且我认为修复得有效。肝脏是至关重要的。它对制造血液和人体的生化平衡起很大作用。没有它,人就不能活命。假如肝功能能维持发挥作用……她或许能恢复肝的功能。肠子损伤是容易修复的。我们切除了大约三十公分。双腿用夹板固定起来了,我们准备晚些时候再修复。那些肋骨——那是使人很痛苦的,但无生命威胁。颅骨不太严重,无生命危险。我想,她的胸部冲撞得最厉害。她患有脑震荡,但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夏皮罗的双手擦着他那浓须密布的脸庞。

“整个情况要看肝功能如何而定。假如肝继续保持其功能,她或许会完全康复。我们正在密切观察她的血液的组成成分及其化学性质,我们将会予以识别诊断,哦,大约还得要八九个小时。”

“在你们识别之前呢?”瑞安的面孔因极度痛苦而扭歪成一堆。他的拳头仍握得紧紧的。

“瑞安先生,”夏皮罗慢吞吞地说:“我懂得你目前很难受。要是没有直升飞机把你的女儿送到这儿来,那么现在我早已可以告诉你她已经死了。再迟到五分钟,或许不需那么久——那她也没有必要抢救了。这是多么侥幸,她现在毕竟是活着,我向你保证,我们将全力以赴保全她的生命。我们对所有的人都抢救。只要有办法,我们一定设法抢救。”

“我能看望她们吗?”

“不能。”夏皮罗摇摇头,“她俩目前都在急救康复病房。那儿的清洁程度要保持得象国立实验室一样,即使最细微的感染都能致外伤病人于死地。对不起了,不过这对她们确实是太危险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始终在看护她们。一个护士——一个有经验的治疗外伤护士——每时每刻每个病人身边都有护士,离开三十英尺处还有一个由几名医生护士组成的班子。”

“行。”他几乎是气吁吁,地吐出这个字。瑞安把头后仰,紧靠墙壁,闭上眼睛。

夏皮罗走了,杰克逊在他的后面跟上去,在电梯旁,他一把抓住他。

“医生,不能让杰克看一下他的小女孩?她……”

“没有可能。”夏皮罗被抓得半倚着墙壁,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看,小女孩正在——她到底叫啥名字?”

“萨莉。”

“对啦,眼下她正躺在床上,完全赤裸裸的,四根输液管子同时插入她的双臂和一条腿上。她的一些头发被剃掉了,金属丝捆着她的身子,连接在六只监护示波器上,我们用恩格斯特隆呼吸器为她人工呼吸。她的双腿都被包裹起来——你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从她的臀部到头顶部的一个大青肿体。”

夏皮罗轻蔑地望着飞机驾驶员。他疲倦极了,再也打不起精神来,“瞧,她有死的可能。我现在认为还说不上死,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可以断定是死是活。在看到肝脏损坏病人的血液生化分析报告之前,我们不可能告诉你病情如何,即使是你也是同样办不到的。假如她死了,难道要你的朋友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吗?难道要你的朋友在他今后的生活中回忆起她是现在这副样子吗?”

“我想不是这样。”杰克逊平静地说,突然地感到他多么想要这小女孩能保留她的生命。他的妻子不可能有孩子了,萨莉不知怎地已变成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活的可能性如何?”

“我不是靠打赌过活的人。我不能报价赌注是多是少。数字的多少不能说明这女孩的病情。对不起,但她要么死,要么活,两者必居其一。她在这里比别的地方都再好不过了。”

夏皮罗两跟注视着杰克逊的胸部。他用一个手指戳在金黄色的空军徽章上,“你是一位飞机驾驶员?”

“是的。驾驶战斗机的。”

“鬼怪式飞机?”

“不,是F-14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