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登峰造极(第5/6页)

可是当将肺叶里所有的闷气。一点点的吁出,竹内宽却笑了,笑得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享受人生极乐的开怀。

“好一个史迪威,好一个美国三星上将!我佩服地,并不是你制订出来的战略计划如何完美,你一个手中无权无兵的光杆司令,却能用自己的方法。把眼高于顶。脸上写满‘皇家军队’几个字地英国人,和他们根本看不起的中国人捏在一起。无论这个各怀鬼胎的攻守联盟究竟能支持多久,你能做到这一步,仅凭这份可以打破界限的统率力,就足够成为我竹内宽的强敌!”

“还有二百师的戴安澜师长,我原来一向看不起你们支那军人,可是现在我必须说,你带领一个编制不足一万人的师孤军深入,明明援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到,还敢留在同古城,被我一个师团两万三千人团团包围,死死顶住我们从三个方向发起的猛攻,就凭这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勇气,我竹内宽敌人的名单上,也得加上你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

说到这里,竹内宽中将再次笑了,他笑得开怀,笑得自信,更笑得张狂,他望着地图上,那一个个代表正在向同古城集结,隐隐已经形成包围之势,似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从外侧,把第五十五师团包围的蓝色箭头,笑着道:“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竹内宽了?你们,真的以为,当我竹内宽认真起来的时候,仅凭你们一个缺乏重武器,没有空中支援力量的步兵师,就能顶住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铁拳?!”

“高桥筱少佐!”

“到!”

竹内宽指着那位被他们连续拷问了几个小时,最终还是被他们问出一切情报的中国军官,沉声道:“高桥筱少佐,他是你亲自带领独立侦察分队,渡过皮尤河捕获地俘虏。因为你这次出色地侦察行动,让我们洞悉了敌人的战略计划和布置,获得了最重要地军事情报。就由你从独立侦察分队中挑选一个小队,亲自跑一趟,押送俘虏到仰光军部吧,先把他带出去治下伤,别还没有送到军部就在路上死了。”

高桥筱用感激的眼神,望着面前这位年龄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师团长,他当然清楚,把这样一个可以为军部提供重要情报的俘虏押送到军部,肯定要获得军部的嘉奖,再加上他这几年来获得的军功,他肩膀上的少佐军阶,很可能就要换成中佐了。

在高桥筱的示意下,两名独立侦察分队的士兵,架起那个受刑过度。已经不能用自己力量重新站起来地中国军官,把他带出了师团指挥部。

而高桥筱在这个时候,却直接从竹内宽中将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木制的棋盘,和两盒围棋棋子。

“我真的很奇怪,你在国内的时候,明明是一个体育老师,武刀弄枪才应该是你的拿手好戏。为什么却偏偏喜欢围棋这种磨性子的东西。”

竹内宽嘴里叹息着,人却已经坐到了高桥筱地对面,并且拿起了一盒棋子。

“因为我原来的性格太急燥,身为一个指挥官,如果在战场上不能保持冷静的心态,最终只会害了身边的人。就算是为了尽可能的让部下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我也必须克服自己的缺点。”

高桥筱信手从棋盒中钳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油然道:“下围棋,不但能让我们学会面临任何困境,都会保持气定神闲,更重要的是,这种棋在中国古代。本来就是那些最出色的谋士和战略家,平时用来磨练智慧,把战争之道浓缩到方寸之间地舞台。虽然现在的支那人只是东亚病夫,但是他们遗传下来的智慧。却的确值得我们学习。”

“每次面临大战前,你都要拉着我下围棋,是害怕我头脑一时冲动,没有仔细思考,就下达了作战命令,所以想要用下棋的方式,逼我先集中注意力,在棋局推演间。恢复冷静后再重新做出判断吧?”

“师团长阁下,您被军部地人誉为‘妖刀村正’,就是因为您为人处事,胆大妄为,往往能从别人不敢为不屑为不能为的方式上面,别开蹊径打出一片天空。但是相对应的,要获得巨大的成功,就必须承担相等量地风险。所以。有时候,避开不必要的风险。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方法。”

竹内宽轻哦了一声,道:“比如说?”

“比如说这次同古战役,如果我们逼问出来的口供完全属实,那个名字叫史迪威的美国三星上将,就是想在同古城,和我们打上一场大决战,在一举击溃我们第五十五师团后,再沿着中线反击,直扑仰光。支那军队负责后援的两个师,大概只需要五天,就会赶到同古外围;其余的部队,我看最多十五天时间,也能全部赶到同古,一旦放任他们联手,我们非但无法攻破同古城,更可能真的会如史迪威地预设般,陷入内外夹击困境中。”

竹内宽眯起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五十五师团独自吃这块肉,容易卡坏了嗓子,应该向军部发报,请他们调派其他部队支援?”

高桥筱的回答很聪明,“围棋之道,讲究支连纵横,奇正之道相辅相成。师团长阁下您带领五十五师团奇袭毛淡港,顺利在缅甸登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直扑,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攻占了缅甸的首都。以奇兵而论,师团长您已经打出了最经典战役,更让我们甫一出手,就在缅甸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与优势。我想,在这个时候,面对敌人垂死挣扎式的反击,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冒险,只需要步步紧逼,一点点蚕食他们的阵地空间,就足够了。”

“喂!”

竹内宽瞪着眼前双方已经各自布下三十几枚棋子的棋局,道:“在国内你真地只是一个体育老师,而不是历史老师,或者是教学生写支那人汉字地文学老师?为什么明明我比你聪明,每次下棋,却总是占不到上风?”

“因为您是师团长,眼里看的是大战略,就算是出错了招,仍然有机会用手中地棋子扳回劣势。”高桥筱再次捏起一枚棋子,感受着大理石制成的棋子,紧贴着手心带来的那种微微发凉的触感,淡然道:“而我这个小小的侦察分队队长,充其量只能当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有一次错误,就会被人吃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一个师团算什么?”

竹内宽也从棋盒里钳出一枚棋子,把它捏进了自己的手心里,道:“在以国家和民族为前提的战争棋盘上,一个师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枚棋子而已。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明知道下围棋根本下不过你,我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自己的指挥室里,准备上一套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