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幸的穿越(第3/7页)

内山于是临时决定延长一个小时炮击,但他却忘了通知前沿部队。事实上,就算他有这个意识,也力不能及。

苏军在诺蒙坎战区实施了无线电干扰技术,日军电台之间没法正常联系,使用传令兵的话,各部队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靠两条腿几分钟时间里根本跑不了多远,若是以车代步,又会成为苏军轰炸机的攻击目标。

总之,内山要么不改时间,要改时间的话,就没法让所有人都知道。

日军重炮端的生猛,只一个照面就做完了苏军做不完的功课,日军步兵集团第一梯队近乎全军覆灭。步兵指挥官赶紧通过电台向内山呼叫:“炸着自己人了,马上停止炮击,笨蛋!”

可是无线电干扰太厉害了,电台里嘈杂声一片,根本听不清对方在喊些什么。内山还以为是自己炸得够完美,步兵忙不迭地报喜来了,当下激动不已,继续给炮兵下达了加量加价的攻击命令。

时间一长,老爷爷级别的重炮终究经不过超负荷的折腾。炮击过程中,有九门重炮的炮架折断,七门发生炸膛事故,造成了炮毁人亡的惨剧,其他诸如炮身过热、炮管烧坏等故障也层出不穷,射程最远的加农炮一连瘫掉了六门之多。

内山如此给力,弄得苏军都不好意思了。他们趁机收起刺刀,端起轻重机枪和冲锋枪,夹住日军一顿狠打,步兵集团潮水一样的上来,稀稀拉拉地退了回去。

火墙

退下来的各步兵联队均伤亡惨重,联队长们怒目圆睁,无不痛骂内山是个糊涂虫。小松原则呆若木鸡,他在日记中写道:“整个白天的攻击简直是一场谋杀。”

“谋杀”的主谋内山倒还算沉得住气。通过观察,他预计苏军有两个炮兵连被消灭,五个到六个炮兵连被压制,其余炮兵部队都已溃逃,正是步兵出击的好时机。

事已至此,小松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重新对垂头丧气的部属进行动员。

1939年7月23日上午11点,日军步兵集团再次发起冲锋。似乎是被这种万人规模的“猪突冲锋”场面给吓怕了,这次苏军不再硬顶,而是主动撤回了西岸,除了踩响地雷,日军沿途未遇到大的阻击,一路杀到了哈拉哈河岸边。

顺着苏军架设的浮桥,酒井联队率先过河。自诺蒙坎战役开始以来,这是日军第二次登上西岸,而且不是靠迂回,靠的是正面平推,但结果却是悲剧性的。

六百多辆苏军坦克早已排列整齐,在旷野上等候多时。刚刚登上河岸的日军士兵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打得怪叫连连,在坦克机炮组成的炽热“火墙”面前,士兵们一片片地倒在地上。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坦克旅相隔河岸边缘有两百多米,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反坦克手雷够不着,机枪掷弹筒可以,但又起不到多大作用。

西岸比东岸要高出几十米,后续日军只听到枪炮声大作,看不到真实情形,还在埋着头往前涌,形成了“前仆后继”的骇人景象。

联队长酒井这才知道又中了苏军诱敌深入的圈套。现在别说他的联队,就算整个第二十三师团都垫进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急忙下令撤回东岸。

见日军要逃,苏军坦克旅追了过来,但他们忘记了对手在作战中疯狂的一面。

酒井预留了“肉弹突击队”进行殿后掩护。这个突击队发现逼近的苏军坦克中有一辆插着天线,便料定这是指挥坦克。

反正是肉弹,炸谁都是炸,能炸着指挥坦克,自然是件划得来的事。于是“肉弹突击队”就首先炸这辆坦克,十几个“肉弹”队员抱着地雷,背着炸药,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护卫坦克上前拦截,打翻了大多数“肉弹”,只有一个军曹被漏掉,因为他在坦克的观察死角中。

就是这个军曹引爆了指挥坦克,坐在坦克中的坦克旅旅长雅可夫少将当场身亡,他也成为苏联在诺蒙坎战役中阵亡的最高级别军官。

雅可夫的死,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西岸的“肉弹”很快就被清光,坦克旅的“火墙”推到东岸,原先佯装退却的第三十六摩步师也从两翼杀了回来。

在横宽约十二公里的正面战场上,日军已是三面受敌,这一突发情况令步兵集团惊慌失措。小松原未对第二十三师团、第七师团下达任何正式命令,但这些部队都自动停止了进攻。

如果说上午还能彼此对攻一下,下午就基本没日军什么事了。

关东军费了牛劲,凑足八十二门火炮,以为很了不起,不知道苏军光在西岸外蒙古高台就有九十二门重炮,东岸尚有一百七十二门各式火炮。在遭到火力攻击后,这些炮立即往后迁移。

苏军炮兵阵地,这是块头较小一些的火炮。

苏军设有多个预备阵地,火炮搬运的机械化程度又高,不像日军那么费事,因此很快就转移到了新阵地。在依靠侦察机校正目标后,他们开始了令人恐惧的大反击。

同是重炮,在性能上日军被苏军甩了一条街不止。以150毫米加农炮为例,苏军射程可达三十公里,日本的只有十八公里,其他中小口径火炮差距更大。苏军新阵地比原先的位置退后了十公里,远在大多数日军重炮的射程之外,日军火炮就算踮起脚都射它不到,炮弹飞着飞着,中途就掉了下去。

日军前沿的步兵指挥官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苏军炮兵阵地。那里热火朝天,炮兵只管把一发发炮弹塞进滚烫的炮膛,指挥官则嘶哑着喉咙一遍遍重复发布射击命令,他们完全不用顾忌日军的炮弹,有人嫌热,甚至索性脱光了膀子在装弹发射。

反过来,日军炮兵阵地的机动能力很弱,挽马牵引还占着很大一部分,炮兵没法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快速转移,结果被对方一打一个准,一打一个死。

最让日本人不得不服的是,苏军在炮弹使用上几乎无量的限制,炮兵想用多少用多少。打得兴起时,日军一个基数的炮弹,苏军不到两分钟就给全部打完了。

曾经威风了那么一下的日军炮兵立马蔫掉了。苏军重炮数量之多,威力之大,弹药之充足,都远远超出了内山和畑勇的预计,这场炮战差不多已沦落为苏军一边倒的大规模炮击演习。

一方面是苏军轰击得太快太猛,一方面是自己的许多重炮已打光了炮弹,日军重炮兵竟然在一个小时内都无力进行还击,只能用一些小口径火炮虚应。

日军步兵阵地上被炸得一片火海,许多士兵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做了炮灰。一名军官事后这样描述自己所处的战场:“各种口径的炮弹带着死神的呼啸落在阵地上,打得士兵抱头乱窜,惊呼躲到哪儿都没有生路,到处是炮弹,只有在菩萨脚下才能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