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洛克海”法则(第3/6页)

问题在于,我应该去哪里?我的选择非常有限。我绝不可能长途跋涉前往阿萨德巴德基地,而且如果那位老人已经到了基地或者离目的地很近了,这样做也没有意义。附近唯一的一个避难所就是两英里外美军设在莫纳吉陡峭山崖上的哨所,我不喜欢这个计划,那些将要帮助我上路的人们也不会喜欢。但在古拉布和我看来,我们别无选择,除非我们坐等基地组织发动攻击。而我决不愿让任何人经历那种危险。尤其是孩子们。

因此我们决定由他和另外两个人陪我翻过高山前往莫纳吉。尽管这听起来像是个爱尔兰的名字,但它是个不折不扣的普什图村庄,与美军合作非常紧密。我们计划等到天黑下来之后,在大约十一点钟进入山地,那时候基地组织的岗哨很可能已经睡着了,我们就悄悄地从他们的鼻子底下溜过去。

虽然我的体重已经减轻了很多,但我还是不指望自己的左腿能够支撑这次行程。因此两个瘦得皮包骨头、五英尺八英寸高、一百一十磅重的当地人必须抬着我走。但是古拉布似乎并不担心,于是我们坐下来,准备等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出发。

当太阳隐没在山峰背后之后,夜幕突然降临了。我们没有点灯,以免引起基地组织的注意。我们就坐在黑暗中品着茶,等待出发的时刻。突然之间,一场雷暴雨来临了。这是那种你很少见的雨,与气象频道反复播放的咫风来临时大雨倾盆的景象很相似。

暴雨朝萨伯拉村倾泻下来。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地关上了,这是一场季风雨,从西南部开始,一直横扫整个国家。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因为狂风暴雨会把山上的任何一个人卷走。

屋外,雨水沿着村庄里面陡峭的小路倾泻而下,从门前流过。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我们正在一条河中央。因为陡峭的山崖无法蓄水,所以这里.不会遭受洪水袭击。但是到处也都被淋得一塌糊涂。

我们所处房屋的房顶是石头砌成的,但我很担心住在地势较低地方的一些人家。不过因为这里包括做饭在内的一切都是共享的,所以我猜想大概所有人都会挤在没有受到损坏的房屋里面躲雨。

在我们上面,一道道的闪电划破天空,将山顶照得通亮。雷声回荡在兴都库什山脉。因为整幢房子不能完全防水,古拉布和我躲到了房间后部厚厚的石墙边。这里雨水没有渗人岩石和灰泥上的缝隙,我们的位置仍然是干燥的,但电闪雷鸣依然让我们感到耳鸣目眩。

这样的风暴本来会让人非常紧张,但它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都开始慢慢习惯了。每次我向窗外望去,都能看到闪电在远处山峰的顶部划破天际,偶尔地,闪电也会照亮近处的山丘。那是你能够看到的最令人毛骨辣然的情景,就像一个巫婆正要骑着扫把飞过天空一般。电光将天空映成了诡异的蓝色,巨大的黑色山峰挺立在天际,整幅景象看起来不似人间。对于习惯了得克萨斯大平原的我来说这真是可怕的景象。

但最后我逐渐习惯了这一切,躺在地上沉沉睡去。我们的出发时间到了,但雨依然下个不停。午夜到了,新的一天来了,现在是7月3日,星期天,而第二天就是美国国庆了,全美几乎都要举行庆祝活动,但那些因为我的同伴们阵亡而正陷人巨大悲伤的人们除外;

当我坐在屋中等待暴风雨过去的时候,我家所在农场的气氛,据我妈妈说,非常沉重,我失踪五天了。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将近三百人。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但是人们开始变得非常忧郁。

农场四周仍然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其中不但有当地的警察、司法人员,还有得州的警察。他们每天都要护送来到我家的海豹队员进行两次长跑训练。

当地的消防队员、建筑商、农场主、书店店主、_仁程师、机械师、教师和两艘渔船的船长每天都参加祈祷。在场的还有销售员、抵押经纪人、来自休斯敦的律师和当地的检察官。所有人都在为我祈祷。妈妈说,整个晚上农场都被汽车车灯照得通亮,有人运来了活动房屋,而且在确认我依然活着之前,人们都不愿意离开。他们分作几组,每小时都有一组人祈祷,其他人则有的唱赞美诗,有的喝啤酒。左邻右舍的女士们都是看着我和摩根长大的,她们简直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她们来到我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要安慰我的父母:我在加州的时候整天都不跨出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大门一步.所以不知道加州人们在这种情况下的做法,我也不知道其他各州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在我看来,得州人民完全自发地为一名战士祈祷将近一星期,说明了他们对遭受苦难的邻居的同情心、慷慨和爱。

爸爸和妈妈并不认识所有的人,但没有人会忘记他们的善意。因为得知一位同胞可能在遥远的战场上阵亡了,他们来尽其所能地提供帮助。当周末来临时.没有人升起星条旗。我猜这是因为他们拿不准该不该升半旗。我父亲说很显然当时人们已经开始灰心丧气―克罗纳多的电话每次都说:'役有消息。"而媒体则报道说:'.失踪海豹队员生还的希望日益渺茫……看来最初四名海豹队员全部阵亡的报道是准确的·一得克萨斯的亲人们痛心疾首……海军仍然拒绝证实海豹队员已经全部阵亡.……,

这让我无比愤怒。在军队里,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就回答不知道.在得知确切消息之前绝不会妄发评论。而媒体中的某些拿着高薪的牛皮大王则认为自己可以乱猜一气,然后告诉几百万民众自己的猜测是铁一般的事实。

好吧,我希望他们会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因为他们让我母亲心碎不已,如果不是克里斯军士长坚定地告诉她不要听信媒体的报道,我想我母亲很可能已经神经错乱了。

那天早上,我母亲一个人躲在屋里悄悄哭泣,这时克里斯走了进来。他扶起我的母亲,让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对她说道,"听着,霍丽,马库斯是失踪,我们叫他失踪人员。仅此而已。失踪就是失踪。它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不是说他已经死了。除非我告诉你他死了,否则他就还没死,明白吗?"

"我们没有找到尸体。我们发现地面上有些活动。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那是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里面没有人,重复一遍,没有人认为马库斯已经死了。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这些坚定的记牡吾达到了目的。摩根到现在仍然坚持说他与我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