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绝境(第2/7页)

我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古老的铁制炉子,是烧柴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每天就用这个炉子烤大饼。这个炉子能够为两座像我现在住的这样的大房子里的所有人烤大饼,大饼烤好后就分给每一个人。因为没有烟筒,我躺在那里,想知道点炉子的时候烟会排到什么地方去。但我没有任何发现:答案:没有任何地方。烟会一直留在我的卧室里。

我睡意渐浓,伤口依然很痛,但没有感染。好啊,萨拉瓦!对吗?新住所的门很厚,但安装得很糟糕。它能挡住风雨,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必须用力猛推才能把门打开。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知道没有人能够在不惊醒我的情况下进人房间,所以我睡觉的时候没有必要保持高度警惕。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了我一跳。在一片寂静中,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我睁开眼睛,看到八名全副武装的基地人员冲进了房间。第一个径直走到我的床边,使出全身力气扇了我一个耳光。这真把我惹火了,他实在很走运,因为我现在动弹不得,实际上已经是个俘虏。如果在我状态良好的时候他敢动我一个指头,我就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这个混蛋。

我从他们的外表上就知道他们是基地成员,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干净的牙齿、双手和衣服。 每个人都系着前苏联的老式皮带,皮带扣的中间有一颗星。他们都穿着阿富汗当地的服装,不过身上马甲的颜色都不一样。 每人的皮带上都插着一把匕首和一支俄制手枪。一切都是莫斯科制造。一切都是偷来的。

我手边没有任何可以自卫的东西。我没有枪,没有手榴弹,只有勇气,得克萨斯的孤星刻在我的手臂上,也刻在我的心上。我需要那样的勇气,因为这些家伙开始对我拳打脚踢,他们踢我的左腿,用拳头打我的脸和身体,把我打得很惨。

但我并不在乎。按照我接受的训练,我能轻而易举地把这种整脚货色打翻。他们里面没有一个人的搏击真正像样。他们都是很走运的家伙,因为要是在正常情况下的话,我能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直接从窗户扔出去。我主要担心他们可能会开枪打死我,或者把我捆起来送到什么地方,甚至押我穿过边境去巴基斯坦,对我拍段录像,然后在镜头前砍掉我的脑袋。

如果我当时认定他们意图如此的话,那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个坏消息。我虽然受了伤,但伤势还没有严重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我开始想办法逃走。我头顶上的椽子中能看到一根四英尺长的铁棍。如果我站起来能够到它吗?能在生死枚关的情况下,我会抓住那根铁棍,仔细找一个最凶悍的家伙下手,一棍子把他敲得再也爬不起来。然后我会出其不意地攻击最前面的两个人,同时把所有的人都逼到墙角里去,让他们挤在一起。这是海豹的标准战术,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掏出武器攻击我或者是冲出屋子。我很可能还得再敲开那个人的脑袋,然后再夺一把他们佩带的俄制手枪,把剩下的人全干掉。我能做到吗?我想可以。要是我失败了的话,海豹第十大队里我的兄弟们肯定会对我大失所望的。

我最后一步是在把他们全部干掉之后抢过他们的武器和弹药,然后守在这座房子里,等美国人来救我。

问题在于,这样做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这座房子已经被大量基地分子包围,他们人人都有AK步枪。我看到他们进进出出,还有些人守在窗子外面。不管怎样,萨伯拉村周围都是基地分子。萨拉瓦已经告诉过我这一点,那么我怎么会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除非他们早就知道……除非他们也接受了基地组织的思想……除非我当时实际上是落在了另一些正在闲逛的基地组织武装分子手里。

但是我床边的那些人可没有闲逛。他们就是冲我来的,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去那里,美国飞机正在干什么,美国是不是正打算攻击他们,谁正前来营救我(真是个好问题,不是吗?)。因为我的目的是活下去,而不是在跟一群全副武装的部落分子的冲突中送命,所以忍辱负重是当前表现勇气的更好方式。

我反复告诉他们我只是个医生,来这里是为了医治我们的伤员。我还对他们撒谎说我有糖尿病。我不是特种部队的成员,我需要水。但他们没有理睬我。很奇怪的一点是我的胡子现在成了大问题,因为他们知道除了特种部队之外,美国军队是不允许留胡子的。

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我必须到屋外去,他们给了我一次走出屋子的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溜走的机会。但是我跑得不够快,他们又把我拖回了屋内,更凶狠地毒打我。我的腕关节骨折了,剧痛难忍,迄今为止我的手腕已经动过两次手术。

这时候他们点起了他们的提灯,大概一共点了三盏,屋子被照得通亮。他们审问了大概六个小时,一面大声喊叫,一面对我拳打脚踢。他们告诉我说我的兄弟已经都死了,他们已经把每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下一个就是我。他们说已经击落了一架美军直升机,飞机上所有的人都被干掉了。他们作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大声叫喊着,吹嘘他们最后会把在他们国家的所有美国人都杀光……我们要把你们杀光!

他们兴高采烈地指出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朝那根铁棍瞥了一眼,那可能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反复地告诉他们我只是个医生。

一个村里的孩子在中间走了进来,他大概有十七岁的样子。我能肯定当我来村子的时候,他就在路边围观的人群里。当时他就带着我所说的那种仇恨的表情,那种对我和我的国家的轻蔑和仇恨。

那些基地组织的人让他进来,看着他们把我踢来踢去。他真得很喜欢看这种场面,我能看出来,基地组织把他当做"自己人"。他们让他坐在床_卜,看着他们猛踢我左腿上的伤口。他太喜欢这种场面了。他一面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面哈哈大笑:"基地组织,哦……基地组织!"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脸,他的笑容,他那种得意洋洋的目光。我盯着那根铁栏杆。那个孩子也是个非常非常幸运的家伙。

这时候我的审讯者们找到了我步枪上的激光瞄准器和我的照相机,想拍些自己的照片。我教他们用激光瞄准器来拍照,让他们直视里面射出的激光束。我猜我给他们最后的礼物就是把他们全弄瞎!因为激光束可以把他们的视网膜烧坏。

此后,大概已经到了半夜时分,一个新的身影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我知道这是村里的一位长者,他个子不高,留着胡子,十分威严。基地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向两边让开道路,那个老人走到我躺的地方,俯身用一个小银杯喂我喝了些水,又给了我一点大饼,随后站起身,开始对那些基地分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