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短歌行(第2/2页)

“安心吧,”面容可以称之为艳丽的男人抬手抚了一下平安的头顶,“兄长还有一份礼要补给你,只是需要些时日——等明日府中管家上门,你便晓得了。”

“好啊,”她抬头,视线绕过男子白皙的手腕落在他的眉间隐约的红迹上,“若是贺礼太小,妹妹可是会闹的。”

“好。”他笑道,“不过,三丫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呢。”

是啊,没这个机会了呢。

先锋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时,平安正坐在窗前哄着自己的小儿子,大儿子哭着跑回家后扑入了她的怀中,告诉了她这条‘噩耗’。

平安只是摇晃着婴儿的小床,看着睡的无知无觉得孩童,缓缓的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这样就挺好的。”她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想起了藏在司南下的那颗小石头,想起了被送出城的那些情报,想起了至死都没能释怀的母亲,想起了被她瞧瞧换走的药。

喜尚在的时候,她曾有一见过他从城中药房里收购大量的安魂草。那是一种燃后闻着少量气味便会让人感到心神宁静,剂量大了便会令人感到昏昏欲睡的草药,更多的时候还是用在镇痛和上。

直到她在那人的房间里,闻到了安魂草的气味。

乐到底还是没有去刑场送三丫头最后一程,他靠在雁北主城的城墙外,他的背贴着冰冷的石头,身后是骤然升起的哭泣与哀嚎。

抬头,是高高挂起的骄阳,一如昨日,也同明日。

“骗子,”他自言自语道,不知为何泪水滚滚而下,“都是骗子。”

他还记得自己幼年初见亲生哥哥,骤然知晓他竟然不是白舒兄长的弟弟,而是不相干者的他牵着兄长的手,跳着宣誓自己才不稀罕什么二哥,他不要二哥,他只要自己的大哥。就像他娘只要三丫不要他一样,他只要自己的兄长。

后来,兄长忙于雁北之事,他的启蒙是喜教的,他的君子六艺是喜教的。待到兄长成为雁北的将军,他的妻子尚且知晓他的兄长,孩子们却只是敬仰大将军罢了。

再后来,喜为兄长而死,继父先生母一步离开,而他的娘望着北方含恨而终,只留下他一个人为三丫装点嫁妆,背着她出门,送着她入乐别人家门。

他以为三丫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她一如自己那般——

三十年,从未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