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压抑沉重的挤压着胸腔里的器官,谢景迟口袋里的手指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里,一直到他可以再度呼吸。

不堵车的话,医院离七文山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堵车的话需要加上一刻钟左右的误差。

阳光明媚的日子,环绕着山脚的湖水镜面一般熠熠生辉,然而谢景迟只能联想到深色大理石上湿漉漉的水雾和晾在窗户边永远干不了的画纸。

这栋金玉其外的屋子处处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像被湖底爬上来的东西入侵了一般不吉利。

谢明耀和方如君都不在家,佣人们看到他回来也只当没有看到,没有一个人主动和他打招呼。

谢景迟进到自己的房间,找到行李箱,简单地往里面装了几件衣服,然后是抑制剂和阻隔剂。

他蹲在地上尽可能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得整齐一点,结果导致他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绊倒。

箱子的大半空间被他琐碎的日常用品所占据,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很快他就要到秦深家去借住了。

只要不在这里就好,他脱力似的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棉布光滑冰冷的触感贴着他薄薄的皮肤,洗涤剂清新的味道短暂地盖过外头湖水浓郁的腥气。

每个刮风的日子他都不敢打开窗户,他恐惧乃至厌恶那股气味,就像有什么在悄悄腐烂。

如果不是秦深打来电话问他好了没有,他想他很有可能就这样直接昏睡过去。

合上行李箱以前,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把床头摆着的那只毛绒玩具抓在了手里。

上了年纪的毛绒水獭柔软的棕灰色长毛掉了大半,尾巴那一小块甚至已经秃了。

对上那原本混浊无光的小眼睛,谢景迟都快要想不起它曾经憨态可掬的样子。

谢景迟把它抱在怀里,细长的绒毛贴着他的脸颊,仿佛这样能够透过它细长的身躯从另一个早已不在的人那里获得安慰。

“我,我们要走了……”

无生命的玩具水獭安静地回望,一如过去的十几年,谁也不曾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