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第2/3页)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他被扒皮了。

这事儿还是闵秀才来老魏家告诉窝头的。

可怜的窝头,因为奋战了三场考试,更因为最后出考场时的致命一击,直接导致他精疲力尽,在家里缓了都五六天了,仍旧不曾完全缓过来。

自然,他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曾出过门。

省学那边是半放假状态,就是倘若学生想去上学,完全可以,只是先生肯定没办法继续授课了,但课堂仍然能用,藏书阁仍然能进,学舍也可以接着住。但反过来,若不想去省学,那就自便,不计入平常的考绩之中。

闵秀才是外地人,再说省学离贡院其实不算特别远,他在整个乡试期间,包括考完的这些日子,都一直待在省学里,自然知晓的事情是窝头所完全没办法比的。

他给窝头带来了两个消息。

其一,就是窝头的皮被扒了,如今但凡是有心人,都已经知晓了窝头的真实名姓,还打听了窝头先前在省学里数次大考中的排名。

“打听这个做什么?”窝头很懵的,这听起来也不像是要报复他啊!

“他们想看看你是否能高中举人。”闵秀才微微一笑,他没告诉窝头的是,那些考生气坏了,就跟赌气闹矛盾的小孩子似的,纷纷说倒想看看那个叫窝头的有几分能耐!

托杨冬燕在贡院门口的那一声“窝头”的福,整个省城的各家小吃店里的窝头顿时热卖,供不应求啊!

其中,是有记仇的考生推波助澜的缘故,更多的则是模仿,看到那些读书人大口的啃着窝头,满脸扭曲的嚼着,就有那些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纷纷争相模仿。

窝头:……

行叭,毕竟他也不能拦着别人吃窝头啊!

“这事儿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若是你考中了,那些话自会散了。若是……反正你岁数还小,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希望啊!”

闵秀才其实也不算老,二十好几,但尚未满三十岁。搁在旁的人家,别说娶媳妇了,怕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别的不说,魏大牛也没比闵秀才大多少,瞅瞅窝头都多大了!

也就是他爹娘早逝,又无叔伯,倒是有个妹子,可老早就出嫁了,管不到他头上来。至于其他亲戚什么的,有肯定还是有的,可他如今人在省城,那些县城里的族亲们也拿他没法子。

反正闵秀才是一心想要考取功名,还自嘲说,但凡考上了举人,他第一时间就找媒人帮他说亲去。

那才是真正的应了那句老话,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哦对了,杨冬燕为啥会知道这个话呢?当然不是她上辈子学到的,跟永平王府在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不好意思,她就是从闵秀才口中知晓的。

这么算下来,唢呐叫魂一事儿,跟闵秀才还有些许关联。

又听闵秀才继续说道:“还有一桩事儿,你就当个闲话听过算了,若是有人问你,只管说不清楚不明白,推脱敷衍一下。”

“什么事儿?”

“考乡试第二场的时候,有人因迟到而无法继续乡试一事,你可知晓?”

那肯定是知道的。

窝头扭头喊了他奶过来:“奶,那天你是不是亲眼看到有个考生没能准时进考场?”

“对呀!所以考最后一场的时候,我提前一个时辰就让你出门了。”杨冬燕也来了兴致,“咋了?这不是迟到了,没得考了,要等下一次乡试了,这里头还能出什么事儿?”

那是迟到,跟窝头那个县城里的跛脚先生当年遇到的情况是不同的。说白了,迟到只能算是个意外吧?真要怪的话,也是考生本人的责任更大一些。

哪知,闵秀才却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贡院附近的客栈,平常很少有人入住,他们本来做的就是赶考学子的生意。那位考生是从府城来的,提前十日就入住客栈了。到第一场考试的前一日,这才退了房。”

闵秀才说到这里,面上的神情颇有些微妙:“假如同是赶考学子,早就订了住处。倘若并非赶考学子,为何非要跑到贡院附近的客栈来住?这里的房钱较之其他客栈是更贵一些的,大概也就只比西城专供富商落脚的客栈略便宜几分。但两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西城的客栈环境要比这里奢华太多了。”

贡院附近的客栈,如果并非考试期间,那么房钱是很便宜的,空房间极多,随便挑。

可但凡是考试期间,不光一房难求,且房钱也会涨上许多。尤其是三年一届的乡试期间,八月里的房钱,足足比六月院试那会儿贵了两倍有余。

至于西城的客栈,人家是贵得有道理,一年四季都这个价格,客房宽敞明亮,家舍也是以精致出名的。不像贡院这边的客栈,就是普普通通的单人间,一间不大的屋儿,一张床榻,一张桌案,一张方凳。

杨冬燕是没住过贡院附近的客栈,可她是进去过的。那会儿,窝头的跛脚先生就带着学生住在那边,他们还未曾赁下宅院时,是将东西暂且安置在先生房内的。

客栈的客房就是个干净整洁,最大的优点就是离贡院极近,旁的真心没啥值得夸耀的。

“有人搞鬼?”杨冬燕原先没想太多,但这会儿听闵秀才将事情说了一遍,大概就猜到了。但再细细一想,这属于阳谋吧?你退了房,我租了房,就算事后猜到另有内情,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亏,对方是吃定了。

窝头想得更多一些,想起闵秀才的为人,他不觉得对方会单纯为了这种不相干的事情特地找他说话的。又想起方才闵秀才特地叮嘱了,让他碰上有人询问此事时,要做出推脱敷衍的态度来,他就明白了。

“是省学的人?”窝头忽的问道。

闵秀才点了点头。

“怎么查出来的?难不成是客栈掌柜的说的?”

“不是,是那位迟到的考生心有不甘,等第二场考完了以后,蹲守在房门口,查到了占他房间的学子。”

坏就坏在对方干了坏事还一副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面对那人的质问,他也只道因为小厮没能耐,没租到房舍,前头是在省学里住的,等后来有房舍了,他就住下了。

就这么简单,且理直气壮,毫不在意。

但对方不信啊!

“那俩人是曾经的同窗,据说在府学时屡次产生矛盾,甚至闹到一方不得不离开府学的地步。那人也是个能耐的,索性咬牙来了省城,前后折腾了两年,到今年开春才入了省学。”

因此,窝头并不认识对方,就连闵秀才跟对方也不熟悉。只知道那人几次考试排名都很一般,属于中游偏上一些。但考虑到他年岁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还能再往前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