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点可爱

正当风澈被一堆凶兽名字折磨致死的时候,姜思昱他们又跑过来找他出去玩了。

完全没有刚被抓包后的思想觉悟。

风澈痛心疾首地表示他被姜少主制裁了,恐怕以后都不能出去了。

姜思昱他们多次劝他无果之后,终于意识到少主的威力惊人,竟然可以让如此放荡不羁嚣张至极的风兄安心蹲在屋里。

怕祸及自身的他们干脆也不找他出去玩了,只是有时候过来窜门,看看风澈还活着没。

*

宋术从书海里被白冉冉拽来的时候,心情还处于崩溃中。

他抬起几天苦学熬得通红的眼眶,跨进门就看见风澈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书,呆呆地杵在那里。

宋术一看好生羡慕,风兄竟然可以在屋里拿低年级的书当解闷话本,可他们开学临近,已经开始准备下学期的开学测评,背书背得脚不沾地。

往年都是姜思昱陪他一起背,他再抓心挠肝难受也有姜思昱这个垫背做对比的人选。

谁知姜思昱这人,以往准备开学考痛苦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开学头一天晚上都会吓得大哭一场,天灵灵地灵灵求上一签才罢休。

结果他现在丢了吞贼魄,没心没肺也不担心考试,一看根本背不下来就索性不背了,天天出去疯玩傻乐,快活得很。

这越发让宋术觉得自己的痛苦无人理解。

宋术脚步虚浮地在许承焕给他拽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仰头看风澈背对他们看书的样子。

少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稳稳当当地端着一本书,立于窗边。半开的窗缝吹进来徐徐的微风,书页飒飒响动,发丝轻扬,衣袂起舞,一派岁月静好的恬淡画面。

宋术充满艳羡地流连几眼,又恢复了一脸痛苦的模样。

见风澈迟迟不转过身来,也不知书中是多有趣才能让他沉迷至此,宋术难免嘴里发苦:“真羡慕风兄你不用考试……在风家上学快乐么?”

风澈僵硬地转过身。

宋术猛地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

他眼眶的红色蔓延到了眼角,双眼皮深陷,褶成了好几层,茶色如琉璃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灰败,眼白也失去了水润,密布着血丝,眼底一片青黑,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气:“在风家是真的快乐,可现在的我不快乐。”

宋术怀疑他是不是撞了邪,怎么看上去比这帮考前复习的孩子还惨。

他忍不住将凳子往前挪了挪,凑近了些:“风兄,你咋啦?怎么这般憔悴?”

风澈刚想吐槽《凶兽命名与规则I》这本书是有多恶心,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姜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日姜临撇下几本书,半步刚跨出屋子,忽地回眸。他趴在门框上朝风澈笑了笑,“贴心”地说:“对啦,咱们这是秘密行动,到时候易容之后是要和姜思昱他们一起去学堂的。你也不想被他们看见你缩水的样子,对吧?”

风澈一想到自己缩成七岁的小团子,被姜思昱他们围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再笑他个几天。他重生回来刚成的大哥,在小弟面前颜面扫地,地位就不保了。

话到嘴边,风澈成功咽下并熄火,回以一个目前能做到的最友善的微笑:“没有,我就是看书太入迷了,你别说这书还挺好看的!你们不是要复习么?快点回去吧!”

宋术一下被击中要害,也顾不上风澈了,拉着众人就嚷嚷着要回去复习,再不复习不及格就要挨罚了。

一群孩子一窝蜂似的火急火燎地离开,屋里立刻静了下来。

留在原地的风澈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的委屈有口难言,在原地崩溃地想:“我他妈也得考试啊!”

而且还是初级课本,当初从来没及过格的凶兽文化课。

*

任风澈怎么祈祷,开学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开学前一天。

风澈合上背过和没背过一样的凶兽课本,躺在床上开始摆烂。

他已经给足卫老头面子,至于可不可以及格,全看卫老头发挥了。

正当他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当、当、当”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复而钻进他的耳朵。

风澈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中眯眼听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下自己不是幻听,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进来!”

这会儿他疲惫得不行,困得要死,顾不上门外是谁,脾气还没等发作,晃荡一会儿坐着就又睡着了。

姜临推门走了进来。

屋里的纸页扔得乱七八糟,桌案上、地板上,甚至于屏风上都搭着纸页。

风澈龙飞凤舞的字迹在纸页上面写着,有的还简略地画了凶兽的简笔画,有特点的部位加上了标注,除了每个凶兽都过于圆润外,似乎没什么可以挑错的地方。

姜临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屋狼藉明显是为了加深记忆所做的笔记,只是主人有些“不善管理”。

某些人嘴上说不背不肯学,烦卫先生烦得要死,实际上真的很努力,硬生生捡起四百年未曾碰过的知识。

姜临低低地笑了一声,弯腰一张一张地捡起纸页,按照他记忆中书里的顺序整整齐齐地收好。

他将风澈的笔记夹在课本里,确保没有落下一张之后,才进去找风澈。

风澈裹着被子倚在床框上,眼睛紧闭,明显是又睡了过去。

被子厚重而且过于宽大,估计是他爬起来喊“进来”的时候将被子也裹在了身上。现在他坐着睡着了,被子正好将他堆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头上呆毛翘起,睫毛时不时地颤一下,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轻轻皱着眉头,嘴微微嘟起,上动下动着还念叨什么。

他收敛了平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没有背负沉重枷锁的紧绷感,没有受伤满身血污的破碎感,更没有强撑镇定的空洞感。

只有简简单单纯粹的模样,是十七岁之后他再未露出过的童真,是一切回归正轨的美好。

姜临想起学堂里无数个夜晚,他噩梦缠身,睡不着凑到风澈床边,月光下看见他的睡颜,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姜临看着他恬静的脸,迫切地想听听风澈说什么梦话。

他好奇地俯身低耳,含糊的口水音带着一股风澈刚吃的糕点甜香,二者交织冲进了他的感官。

姜临不自觉凑得更近,然后听见那个睡梦中还有点软的声音说:“卫老头,你个狗……”

姜临:“……”

姜临立马直起身子,装作对风澈骂人的梦话一无所知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偷听的心虚。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床边,看着风澈,一直到了傍晚。

风澈睡饱了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光影交错间,目光正好和姜临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