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调监控?

这对于任何一个N区囚犯来说都是一个笑话。

但偏偏从海尼尔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没人会把它当做玩笑。

米勒身后几个沉不住气的人闻言差点没惊掉下巴。他们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家伙,仰仗的对象也大多依附于布莱迪的权势下,如果说米勒是布莱迪眼前盛极一时的红人,他们则是靠着投机取巧巧言令色才为自己博得一些好处的小宠物,随时都可能惨遭丢弃。

然而狗仗人势惯了便容易得意忘形,秦游这个身份清白背景不明的人突然就插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并且莫名其妙就享受了与他们一样的待遇,一方面时排外心理作祟,另一方面则是这些在屈辱中麻木的人本性的扭曲。

他们默认秦游也是通过相同的途径才被特别优待的,虽然自己也做着一样的勾当,却不免也感到肮脏不屑,而秦游平时一副对人爱答不理,就连受到排挤也无动于衷的模样,在他们眼里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买通狱警栽赃陷害这样的小事这群人经常做,早已经得心应手,他们正幸灾乐祸地想看秦游的好戏,却没想到一切都因为海尼尔出人意料的出现而全部泡汤了。

不仅如此,如果真要闹到查监控的地步,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米勒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海尼尔虽然明面上官职大,却大多数时候保持中立态度,他们以前肆无忌惮的时候闹出比现在还要大好几倍的事,也不见得他来管,却没想到因为这区区一个小新人就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疯子!他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对布莱迪的挑衅!

他极力隐藏着内心的阴暗情绪,脑子飞快运转起来。

难不成这个Z国人背后的人就是海尼尔?不,不会这么单纯。

海尼尔的确有一些权势,但要为一个小宠物去激怒布莱迪还不够格。他是清白的警校出身,家里人也都是普通官员,而布莱迪则是一个彻头彻尾混黑的无赖,最近又在道上势头正好,做起事来根本没有顾虑,相比较起来,海尼尔如果与他正面对上,无异于鸡蛋碰骨头。

这只精明的狐狸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秦游身后必定另有其人。

但会是谁?

米勒绞尽脑汁也无法确定那个人的身份,他一时间觉得许多大人物都有可能,却又都不太像。然而就这一个空档,对面的海尼尔竟然已经在联系监控设备的负责人了。

这人平时散漫放荡,油嘴滑舌,平日里和布莱迪也算是你来我往的表面关系,却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竟然会翻脸不认人。

“等等!”

米勒一边在心里问候着海尼尔的母亲,一边强壮镇定道:

“你可千万想好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您可真会说笑,史密斯先生。”

海尼尔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微笑道:

“我只不过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希望能改善您们的工作环境而已。”

去他的履行职责!

米勒简直想冲过去把他撕成碎片,好在他在布莱迪身边服侍了许多年,对情绪的控制力简直堪称一流。他挥挥手阻止身后那群色厉内荏的小弟,再度开口时语气仍然十分得体:

“不用查了,那几台机器里的东西是我负责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连一旁事不关己的秦游也愣了一下。

“只不过……”

米勒停顿了一下,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委托鲍勃和约翰帮我洗了。”

秦游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体不舒服?这人是女人吗?

洗衣房只有烘干用的机器,衣服都是需要手洗的,毕竟洗衣房里的工作虽然相对轻松,却也是给囚犯分配的,不可能同时供应洗衣机这种丝毫没有劳改价值的工具。

但仅管如此,米勒既没有什么伤病,又不是女人每个月无可奈何要经历那几天,这个理由未免拙劣得令人发笑。

然而海尼尔倒是很爽快:

“鲍勃和约翰是吧?午饭取消,回自己房里等通知。”

他顿了顿,然后揶揄地看向米勒:

“身体不舒服不是不工作的理由,不过嘛……下次见到布莱迪老兄,我帮你提醒一下他,他以后会稍微注意的。”

那一副自来熟的嘴脸简直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游不是当事人都对海尼尔脸皮的厚度叹为观止,更何况米勒,他脸上青筋都凸起来了才勉强维持了笑容,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您辛苦。”

随后唯恐多待一秒就会按捺不住彻底爆发一般带着身后的人快速离开了。

海尼尔身旁的高胖狱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等到米勒一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颤颤巍巍地向自家长官投向试探的眼神。发现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才扶起安上下巴的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洗衣房里顿时只剩下秦游和海尼尔两人。

海尼尔向秦游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望着门口的方向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他开口问道:

“我没对米勒动手,你觉得不满意?”

“没。”

秦游神情冷淡,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

“哦,那还是加百利一直不在,你欲口求不满啦?”

海尼尔走过去揽住他的肩,笑眯眯地:

“要真是这样……嗯,我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偷偷地……嘶。”

不堪入耳的话还没说出来,被秦游在拧在手臂上的一爪子掐灭在摇篮里。

“唉。”

海尼尔一边吸气,一边带着秦游往饭堂的方向走,一双眼睛不时往旁边瞟:

“不是我说,像米勒·史密斯这样的人就跟狗似的,他要咬你一口,你最多踹他一脚,总没法咬回去。他心眼小的很,惹毛了就偷偷给你耍阴招,除非我绑在你身上,不然有的时候还真管不住。”

“你烦不烦。”

秦游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满意了,我像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吗?”

“不是就好,”

海尼尔乐颠颠地往口袋里摸烟:

“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你来医务室了么,还挺想你的。”

秦游:???

有这么盼着别人进医务室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