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生活不易

虽然大狗和二狗对父亲的特别体质十分震惊,但震惊完后,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会有好奇,会有各种不同的眼光感受,甚至想知道是什么构造,但当这个人是自己父亲时,这种看法,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在他们眼中,甚至于在萧衍、崔曜、元勰这些豪杰的眼中,君泽的厉害是已经超过了“人”的存在,这样的人物,有点特殊,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于还让人觉得更合理了。

明白这一点后,大家都正常接受了,大狗二狗甚至还好奇地问了父亲:“如果不是妹妹,是个弟弟怎么办?”

然后这两只狗子便被自家父亲用一整套扭曲内容让人痛苦的卷子折磨了三天。

三天之后,大狗二狗的口头禅便成了“妹妹出生后一定比三狗还好看!”“到时说不定有两个妹妹”“我给妹妹准备了礼物,她一出生就可以收到。”

萧君泽这才放过他们,顺便给他们讲了这卷子上恐怖的题目。

这些题,在后世是奥数比赛用的,倒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有些麻烦,萧君泽记的也不多——谁让他中学时奥数比赛得奖是可以加分的,以至于他被父母也塞进了奥数培训班,虽然也没有拿到什么名次就是了。

不过,这些题倒是引起了书院那些数学老师们的好奇,在大数学家信都芳的带领下,如今这里的研究数术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十多人,与历阳学院争夺着数术的最强中心的名头。

萧君泽的题目给他们打开了方向,让他们开始寻找更有趣的数学的题目,解答求证,还编写了一套简化的数学符号。

这让萧君泽颇感欣慰,便没有再把更深奥的数学拿出来了。

他开辟的科技树已经足够多了,现在需要的是这些学子们将后边的枝丫一个个地点亮,完整的科技体制不是一本书几个公式,而是完整的推导和证明,以及簇拥在它周围的整个学派。

否则,这些东西会很难发展,被束之高阁。

……

六月时,洛阳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从潼关到鸿沟,各地郡县都承认了襄阳的统治,愿意缴纳税赋,也承认襄阳派过去官吏,清查田地户籍之事,也有条不紊地进行,其中虽然少不了和乡豪间的斗智斗勇,有许多隐瞒,但总得来说,哪怕土地被隐瞒了,人口却基本都完成落户了。

原因很简单,襄阳没有收口赋(人头税)。

不收人头税,那的人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加上如今考吏员、入工坊,都需要户籍,那就更没有隐瞒的必要,甚至一些还在河南之外的人,也悄悄跑到襄阳治下来落户,这样,他们就有了入学、为官的资格。

贺欢在洛阳,一改往日的低调沉稳,做事雷厉风行到让人恐慌的地步,平日里更是五更起三更睡,让元勰都看得有些慌,生怕他累死在了洛阳,自己没法向君泽交代。

但元勰也可以理解,毕竟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说起来,贺外室到如今,怕是一次也没见过儿女出生吧?

所以才这么急着想稳定局面,回家陪着君泽?

元勰带着一点看好戏的心情,拿起了从襄阳送来的西瓜,看着贺欢每天带兵奔波在平定河南地匪患的路上,将西瓜籽吐到一边。

这瓜真好吃,可惜就两个,看起来贺将军也没工夫吃,放坏了可惜,还是我帮他解决了吧。

……

襄阳占据河南的消息,很快又传遍天下。

天下没有震动,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反而觉得襄阳行事太谨慎了,若是他们,早就已经拿下河南,东取青州,北取河北,尽得元魏故土了。

渤海高氏得知此消息后,家主高翼看着花天酒地的北魏君王元修,沉默许久,又想起自家几个不听话的儿子,长长叹息。

他已经开始考虑退路了。

虽然这两年来,河北乡豪世族对他还算支持,但他也汉人世族,又岂会不知这些乡豪的秉性,今天他们可以加入自己阵营,等襄阳大军过来时,他们也能很轻松地跑到襄阳那边去。

他儿子高敖曹虽有万夫不敌之勇,但如今,却已经不是武勇可以言胜之时了。

尤其是这些年来,襄阳那名闻天下的枪骑兵,披甲持枪,火光电闪之间,便能取下无数性命,让人闻风丧胆。

更有火炮重石,让原本坚固,需要大量伤亡才能拿下的城池,只需要短短几日便能攻下。

晋阳是何等雄城,在巨炮之下,居然没有坚持过十日。

高翼也不是没有刺探,用重金前去购买火枪与巨炮,建立自己的枪骑部队。

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巨炮的图纸并不难得,一个厉害点的书院学生,便能画出来。

但那铸造之术,却不是他能弄好的。至于的枪械,在重金之下,也不是没有偷到一两支,他家幼子如今已经视之如命,能达到十发九中的地步。

可那又有什么用,火药昂贵难造,还需要茅厕制硝,以他们的能力,想要建立一支十人的枪骑小队,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那火枪易坏,需要修理时,还得送回襄阳,找专人处理。

“真要事不可为,当襄阳臣子,也不无不可……”高翼悄悄看了一眼正在狂饮的元修,默默思索着,“那位连元勰元怿都收留了,再多一位元氏宗族,也不是什么大事。”

同样的想法,在高欢与斛斯椿这两位六镇叛军大将的心里也转过,但他们担心自己的兵马会被收编,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投降。

-

七月的襄阳十分炎热。

但这并不影响这里的工坊越发地多了。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拿着绣花绸扇,优雅地走在一处山阴处的大屋工坊之中。

说是大屋,其实是一个巨大漏风的工棚,一排排绣床放在其中,每个绣床边,都坐着一位年龄不一的绣娘,从青涩少女到四十妇人都有。

执扇妇人不时凝视着绣棚上的图案,偶尔上前指点一番。

她是这绣坊的坊主,旁人都叫她杏娘,原本是洛阳宫廷的绣娘,后来因为朝廷裁剪开支,失去生计,在乱军之中流离失所许久,终于成功带着家人逃亡到了襄阳。

随后,她靠着一手超绝的绣技赚了些钱,开了这绣坊。

婆母有病,要吃药,儿子也不能直接去考书院,补习班特别贵,这工棚的租金,还有绣娘的月俸……

单靠自己,眼睛都绣瞎也赚不回来。

不过,襄阳的也不太好做,每当想到那的鱼梁洲里十余家绣品铺子,杏娘便觉得压力巨大,那些绣铺,私下收购各家散碎的绣品,按不同的手艺定价,还会每月出不同的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