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又可以出门了

皇帝又要出巡了……

然后遇到了第一个阻碍。

萧衍言辞激烈,要求皇帝可以走,但必须留下一个皇子在京城,以稳大局。

“得了吧,一个三岁的小孩能稳什么大局,”萧君泽嗤之鼻,“我才是大局,若我活着,狗子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若我死了,他们俩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的儿子,当然要带在身边。”

萧衍非常不满意,直接了当地问:“要是你在巡视时出了什么事,国家大事托付给谁?”

“当然是给你!”萧君泽不加思索道,“到时丞相可自取之!”

萧衍被气了个倒仰:“一派胡言,你要学丞相君臣相得,也得给我留个阿斗吧!”

萧君泽笑了起来,拖过大狗,笑咪咪地问他:“大狗子,你要留在家里,给堂叔当阿斗么?”

大狗吓到了,猛然摇头:“不要!我要和爹爹一起去玩,把二弟留下就好!”

二狗抱着胸,像个小大人:“我才不留下,堂叔喜欢欺负我。”

萧君泽看了一眼萧衍。

萧衍恼羞道:“您说过的,把殿下当普通晚辈便可!臣家中孩儿尚幼,长得没有殿下冰雪可爱,这才没忍住便多逗弄了几分。”

他的正妻给他生了的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是正妻去世、续弦之后有几个儿子,都没比两位皇子大多少,但最机灵的老大如今已经十岁,不像当年那么好玩了。

萧君泽笑道:“所以啊,你在京中主持大局就可,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国家大事,尽托于卿,这怎么不是如诸葛丞相那样的佳话呢?”

萧衍被他的无理取闹整无语了,只能叹息一声:“罢了,我便说了,您也不会听的。”

于是萧君泽成功带上了两个儿子。

但,这次不像上次是去荆州,而是要先去扬州等地巡视一圈后,再去荆州沿三峡入蜀中,最后从蜀中乘江船回来。

萧君泽本意是直接去荆州,然后在那里驻扎再去襄阳。

但萧衍和谢澜都反对这个提议,毕竟那样的太明显了,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且如今天下安定,皇帝的巡视天下,本身就是对国威的一次宣扬。

各地权贵世家也都想一见您的威仪,所以这次,应该走的地方大一点。

萧君泽一想也对,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当然,如果只是出门旅游一次,以他如今的排场,是非常劳民伤财的。

所以,萧君泽决定做一点小小的改变,把自家的游船变成一次展销会,各地商户可以在船上购买客舱,将自家的货物送到船上,给各地参观的士族试用。

这次巡视,还可以带一些珍奇之物,也鼓励士族们互通有无。

另外,这次出去正是春季,还可将襄阳那边的新培育出的一些蔬菜种子传过来,尤其是油菜花,这东西可以在水稻之前的早春种植,且不挑地方,什么山地都能生长。

虽然可能初期种子非常少,一个郡县能分到十余粒就算是多了,但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给出这些种子,只需要三五年,便能飞快地推广开。

确定这些要求之后,整个建康城便忙碌开来。

长江之地,水运通畅,向上向下行船都十分容易,大的江船比比皆是,萧君泽需要的,只是确定路线,但也需要沿途接待。

萧君泽的意思是,提前让各地备好粮草,这些粮草额度,从各地每年上交的税赋里扣除。

毕竟他这次出巡,身边最低也要有三千名禁卫,另外要船夫、纤夫,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按常理,皇帝出巡还要休整道路,在路边的树上设立遮帐,每个地方修筑行宫。

萧君泽已经把这些要求都废除了。

因为要求非常简单,所以筹备的时间也短,正月十五,浩浩荡荡的一百余艘大船和数千小船便跟在他们身后,沿着东天一路趟过去。

这些小船都是建康城的大小商户,他是没想到这次报名的人会有那么多,自家船根本放不下,于是便放出一些名额,允许一些小船跟在身后。

但萧君泽怎么也没想到,沿途会有那么多热心民众。

要说士家大族鞍前马后、恭敬热情是为了讨好他,那些普通的百姓为什么还会那么激动呢?

萧君泽在船舷边,看着沿途在经过江船时,时常可以看到对着船队叩首的庶民,如果只是路过,还可以说是敬畏天威,可那些源源不断,带着家里小孩也一起来叩拜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萧君泽觉得,会不会是有人逼迫他们来叩拜,搞这个面子工程?

于是便在夜里大船停靠时,准备去微服私访一下,在船上待一天,他很难受了。

许琛和青蚨面色铁青,强烈反抗。

“看,我带了火雷弹,带了枪,带了犀牛甲,这样要是还能出事,带上一百人也没有用,就一会,保证半个时辰就回来。”

最后,青蚨无奈留下看着狗子,许琛陪萧君泽去走一趟。

大狗二狗强烈反对,绕着爹爹又跳又闹:“爹爹带我们一起去嘛!带我们一起去嘛!”

萧君泽让青蚨把狗子带走。

青蚨微微撩了一下眼皮,便如菩萨一样垂下眼帘:“这,为了小殿下,不如我等去探访一番,您在船上,等着小皇子如何?”

萧君泽只能陪两个小狗练习摔跤,把两个小狗累睡着了,这才换上待卫的衣服,鬼鬼祟祟地跟着许琛上岸了。

黑夜里,大船停靠在镇江的港口处,城门虽然没关闭,但萧君泽本也不去那里,他带着许琛,沿着江堤,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两岸田地。

南方广种水稻,秋收过后,地里不再耕作,而是任杂草麦杆生长,然后短暂当成草场,由牛羊啃食。

当然,晚上田间是看不到牛羊的,毕竟是贵重财货,早已牵回圈里。

沿途田坎分明,不远处的村落十分安静,灯火已熄,在月光下,透着安宁静谧。

萧君泽敲开了一户没有前院的农户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声音带着不耐烦:“什么人?三更半夜的?”

萧君泽淡定道:“打扰了,我们是去追王船的商人,好不容易追到这里,腹中饥渴,想借用锅灶粮食一用,还请您行个方便。”

说着,拿出了两枚襄阳那边的钢钱。

中年汉子本想拒绝,但看到钢钱后,眼中闪过惊喜,又左右看看,未见别的人后,这才笑道:“那,那请进吧。”

说罢,又回头喊道:“老婆子,起来了!”

……

一番忙碌,点燃油灯,萧君泽挽起袖子,吹燃火折,看着还算充盈的米罐,从中舀了一碗糙米,掺水入锅,煮了两人份的饭。

卧房的米堆里还找到一条风干的腊肉,切出巴掌大的一块,与饭同煮后,切出厚厚的肥片,油脂流到刀俎上,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