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很抱歉

萧君泽带着这位便宜舅舅出门,去找了独自在实验新想法的魏道长。

魏道长附近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怪异刺鼻的气味蔓延,让谢家舅舅还没靠近,就已经肠胃不适,扶着墙角恶心起来。

萧君泽立刻他去了上风口,让许琛把魏道长叫出来。

然后便干脆带他回了斛律明月他们的驻地,反正这大风大雪天腊月天,拿斗篷把自己眉眼裹严实再正常不过了。

而谢川淼便在这短短的路程中,见到这些胡汉揉杂的士卒,对君泽是有多尊敬。

“见过军主!”“见过军主!”

无论年纪大小,只要是靠近的,那些士卒都靠了过来,恭敬行礼,还会主动表示即将开始的襄阳城,他们要去攻城,得到先登,立下头功。

“头功少不了你们的,”萧君泽一一安抚,“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将来必能大好前程,封侯拜相不敢说,当个校尉军主还是能做到!”

这些学生们十分兴奋,纷纷表示绝对不让军主/山长失望。

没办法,先前拿下樊城、宛城、新野三城,元宏封赏三军,为止还把宗室、后宫的俸禄统统削减不说,还挤兑着各家亲王掏钱出来封赏将士。

而他这些学生,要么出身寒门,要么出身庶族,还有许多甚至是报着匠人的打算入学的,突然之间天降大饼,一个个昏头转向,根本控制不了对未来畅想。

而让他们得到这样的好处,完全是因为跟对了山长/军主。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激涕零。

谢川淼终于反应过来:“君泽,那传说的攻城利器,竟是出自你手?”

“你在樊城,也所听闻吗?”萧君泽问。

“自然,”谢川淼轻声道,“北边溃军这些日子涌入樊城,都说魏国有一神器,摧山裂石,百发百中,城门遇之如裂帛,城墙遇之如鸡子,没想到,居然是出自此处。”

萧君泽微微一笑:“小计而已,走吧。”

他去到一处宅院,这里本是樊城某世族的宅地,但如今其家人在三月前就已逃亡,如今暂时被元宏赏下,做斛律明月等有功之士的居所。

青蚨已经等在这里,看到谢川淼,不由怔了怔:“谢公子?”

萧君泽有些惊讶:“青蚨,你认识他?”

青蚨微微点头:“当年,是谢公子在刑余里选中奴婢,帮奴婢为家人收敛尸骸。”

也是这份恩情,让夫人选他当公子的贴身侍者。

“都是故人啊……”

关系被攀上了,气氛便也好了起来。

坐下之后,青蚨熟练地点燃火盆,让已经被冻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舅舅取暖。

“回头把我的土炕给川淼,”萧君泽伸的摸摸他的额头,无语道,“你这身子,就不该到处乱跑。”

“不跑,又哪能见到你。”谢川淼将手靠近火盆,面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君泽,你长得,好像阿姐啊。”

君泽应了一声,才缓缓道:“母亲当年说过,最放心不下我,然后便是你了,她说你心思重,还说入宫是她最好的出路,你却总喜欢乱想。”

那是这身体很深很深的记忆,他一直都不怎么去回忆。

因为一次回忆,总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原著里那少年坎坷的命运,然后心中郁积。

“哪里会是好出路,”谢川淼低声道,“阿姐本是早许了亲,可是为了家族入宫,虽有谢家的名头,却被几多排挤……”

萧君泽叹息一声:“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谢川淼心头一震,随即心里像被无数蚂蚁噬咬一般难受:“阿泽,这三年来,你过得很辛苦吧……都是舅舅未能护住你。”

“你本也护不住我,”萧君泽微微一笑,“我当初从萧鸾手下逃出,陈郡谢氏必然也受了波及,若真私藏了我,以萧鸾的杀性,谢家怕是要鸡犬不留了。”

谢川淼更难过了:“若是当年,便是皇家也不敢轻动谢家……”

“所以,阿舅,”萧君泽突然用出了亲人的称呼,真诚地问,“你想,让谢家,如百年前那般荣耀么?”

“这是自然。”谢川淼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介绍一下,”萧君泽缓缓道,“如今,我隐瞒身份,是魏国太常寺少卿,大司徒冯诞的义弟,元宏的……算他半个谋士吧,以如今的功绩,再过些日子,便是北魏雍州刺史。”

谢川淼顿时惊呆了。

他神色一时充满了迷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青蚨。

青蚨缓缓点头:“不止如此,公子还主持了北方运河,拥有河阴镇做封邑,整个北方运河,都是公子出钱修筑,北方诸部酋长,都愿为公子效力。”

谢川淼身体摇摇欲坠,艰难道:“这、这才三年时光……”

甚至从逃出徐州封地算起的话,是两年多一点。

“欲成大事,这还只是开始,”萧君泽微笑道:“所以啊,舅舅,你来的,正是时候。”

一瞬间,谢川淼心跳如鼓,头颅间有如被洪钟震响,一时间,心神清明。

舅舅,舅舅好啊!

但是,怎能只是舅舅??

念及此,他骤然起身,恭敬地走到一边,整衣袖、正头冠,叩首下拜:“陈郡谢澜,见过主公。”

……

次日,魏知善在君泽的要求下,拿药水洗了个澡,提着药箱懒洋洋地找过来,在看谢川淼那与君泽有六分相似的面容时,顿时眼睛一亮。

“易容?”魏知善连连摇头,“换一个办法吧,我最近手上可真没这些东西。”

萧君泽皱眉道:“你以前不是说,为了避免出门遇到危险,你都是用药草改变容颜……”

“我的小公主啊,”魏知善笑出声来,叹息道,“你不会以为男子女人孤身在路上,长得丑些就不会被人掳略了吧?”

这年头,不管成年,不管男女,只要是人,就能买卖,就能交易。

萧君泽不由皱起眉:“没有办法了?那我就得另外想个借口了……”

“没有!”魏知善摇头道,“我以前若是独身出远门,都是用药草,把脸上和身上弄出疹子,装成染疫之人,一般是别人退避三舍,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你舅舅,气血两虚,又有心疾,哪能再火上浇油,不过……”

这位道长话锋一转,打量着这位看起来个子并不高的青年,微笑道:“想要不引人注目,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只是要委屈他几分。”

萧君泽看向谢川淼,谢公子微微俯首:“还请赐教。”

“你随我过来。”魏知善微笑道。

萧君泽皱眉道:“有什么事?他若不答应,你不可强迫于他。”

魏知善点头:“这是自然,我何时强迫过别人……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治病开刀时当然不算,那时候病人的‘不要’哪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