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陆秩的心机,大胆的推论

洛宁听到唐缃的话,意外之余不禁露出八卦之色。

想不到,姨母还是陆秩的故人,关系非同寻常啊。

原来,陆翩翩的名字就是她取的!

“姨母,你不会是……”洛宁说了半句话。

他想说的是:姨母,比不会是陆翩翩的小妈吧?

但他不敢说出口。

唐缃从缅怀中回过神来,恬然笑道:“我和他是忘年之交,异性兄妹。”

“他曾说,天下懂他的人太少,连陆夫人都不懂他。可是……我懂。”

洛宁神色古怪。

啥意思?

红颜知己?精神之恋?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回想起当年的那人,唐缃的神情仿佛像个少女。

洛宁听的有点尴尬。

实在是两人的年纪,相差太大了。

姨母那时只是个十七岁的青葱少女,可是陆秩年近百岁。

一个老男人对一个少女说:“天下没几人懂我,我夫人都不懂,可是你懂。你可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这特么的靠谱么?

去他的吧。

然后少女还真信了。

多年后还对他念念不忘,对他的遗孤忠心耿耿。

想不到,姨母还是恋爱脑。

唐缃又露出自豪的神色,“教主的名字是我取的。在我心中,教主更像是我的女儿。这就是我为何要加入真祀教。”

洛宁心中更是嘀咕。

陆秩为何要让姨母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

取个名字还要问唐缃?陆夫人都不问?

这其中……大有讲究!

非常符合洛宁所知道的心理学。

当一个人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取名,还被孩子父母欣然采纳。那么此人在心理上,就会对孩子生出亲切的感情。

这种亲切的感情,叫做天然认同感。

既然享受了冠名权,那么相应的……当然有维护的道德义务!

陆翩翩的名字是姨母所取。姨母自然对这个孩子心生亲近,生出天然认同感。

加上又是陆秩之女,爱屋及乌,当然要忠心耿耿了。

至于陆秩为何要选择姨母,当然是因为姨母是唐家嫡女,唐药师最宠爱的女儿!

当时,唐药师已经在陆秩的密令之下,潜入真祀教,爬到了教主的高位。

可是陆秩对唐药师这个老部下,显然还是不放心。

他要留后手。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将来顺利接掌真祀教,他为女儿精心安排了唐缃这个特殊的监护人。

唐缃,就是陆秩为了女儿铺路布置的一步暗棋!

若是唐药师按照自己的遗命,扶持培养陆翩翩为下一任教主,那么唐缃这个暗棋就永远不会激活。

若是唐药师违反自己的遗命,不扶持培养陆翩翩为下一任教主,甚至伤害陆翩翩,那么唐缃就被激活!

唐缃是唐药师之女,唐家嫡系。更重要的是,唐药师还不知道她加入了真祀教。

一旦她被激活,就会对唐药师造成意想不到、猝不及防的打击,成为制衡唐药师和唐家的重要棋子。

毕竟,唐药师不会防备自己最宠爱的女儿。

从唐缃后来的所作所为来看,显然她早就被陆秩洗脑,死心塌地的站在陆秩那边。

唐家的利益、对父君的孝心,在她心中都没有陆秩父女重要了。

身未嫁,而心已嫁!

随着陆秩的陨落,姨母思念之余,对他的感情更是到了执念的地步。

她没有嫁人,没有道侣,就这么守护着陆翩翩。

陆秩没有骗她的身,却骗了她的心,这恰恰是最有迷惑性的欺骗。

更要命的是,陆秩的做法用的只是情谊二字,可谓了然无痕。

他只是在充分了解唐缃的性格之后,顺其自然的布置了一个感情陷阱。

看似没有阴谋诡计,却让姨母心甘情愿的付出一生。

每一步都是云影无心,水到渠成,可连在一起就是羚羊挂角般的算计。

这些都是洛宁听到唐缃的话后,依靠伶道珠的感应推测出来的。

毕竟,他是能演活陆秩的人。

所以这个推测应该错不了。

洛宁不禁为陆秩的心机感到悚然。

陆秩,太可怕了。

不愧是掌控绣衣府多年的大人物。

这种潜移暗化间就能掌控、笼络人心的本事,真值得自己学习啊。

试问,这等大人物,若是没有目的,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姑娘成为忘年之交,将她当成红颜知己?

陆府令见过的美女天才还能少?都不如唐缃?

轮的到唐缃这个修为不高的少女,来当绣衣府令、真人强者、侯爵大人、一品重臣的红颜知己?

长安、洛阳那么多名媛,根本轮不到唐缃!

果然,世间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一是人心呐。

可是,陆秩为何会暗中控制真祀教,还隐瞒皇帝,又不灭了真祀教?

他的部下唐药师都当教主了,要灭真祀教应该易如反掌。

可是他没有。反而暗中支持真祀教。

这种养虎养寇的事情,是一位忠于朝廷的孤臣该做的么?

他到底是大奸似忠,还是大忠似奸?

可惜,虽然洛宁能演活陆秩,却还无法靠伶道珠推衍出陆秩的真正企图。

直接信息还是太少了,伶道珠无法演出角色的细节,还原角色的深层次心理。

陆秩如此人物,最后却中毒而死。

毒死他的,似乎是吐蕃王室。

可真的如此么?

洛宁越来越不信,陆秩是死于吐蕃人之手。

吐蕃人应该没有能力给他下毒。

陆秩之死,其中一定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可能关系重大!

陆秩当年最重要的任务,是秘密寻找九鼎线索。

难道他的死因,也和九鼎有关?

“宁儿,你发什么呆?”唐缃的声音响起。

“呃……”洛宁收回思绪,“没什么。就是有些意外。”

这些推测,当然不能告诉姨母。

就让她活在对陆府令的美好回忆中吧。人生不易,谁不需要一些念想?

子非鱼。

有时,或许宁愿被骗着相信心中的梨花云梦,也不愿面对勘破虚幻后的惨淡真实。

想到这里,洛宁的神情就越发高深了些。

唐缃一脸狐疑的盯着洛宁,弯弯的柳叶眉锁出一丝薄嗔,“你想歪了吧?”

“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他小妾?他这样的伟丈夫、奇男子,怎么可能会纳妾。”

“我和他只是忘年知交,纯属云树之思,清白如水。”

洛宁:“……”

伟丈夫、奇男子?中毒好深。

唐缃察言观色,忍不住蛾眉竖起,脸色不善,“怎么?你这孩子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