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和其他人:最广泛的联盟(第2/6页)

为革命服务的机会似乎数不胜数,北平的学生给出了相应的回应。他们中的几千名参加了在北平地区新成立的四个干部培训中心的入学考试。在四所培训中心中,华北大学(原延安时期的抗日大学),有着最严格的入学要求。它通过考试在被推荐的大学和中学毕业生中选取合格者,参加五到六个月的培训课程。华北军事政治大学对六个月训练课程的入学要求也同样非常严格。只有18—28岁之间,至少受过初中教育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入学考试。这一机构由人民解放军来管理,它的目标是培养出广大领域,如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干部。华北人民革命大学同样通过考试选拔学员,但是接受各层次教育程度包括小学毕业生的申请者。[89]

最后几乎只要申请就能被录取,培训期为六周,由人民解放军南下服务团讲授培训课程。反响是如此激烈,在2月26日到3月2日这五天内,2500名学生、技术员,甚至一些大学教授都报名参加服务团考试。[90]到了3月中旬,有3000人通过了考试,他们大多是当地大学和中学学生。3月12日,解放军平津前线部队政委罗荣桓和政治部副主任陶铸,在庄严的入学典礼上为第一批受训学生作了讲话。这批学生大多来自北平主要大学。[91]一个月以后,另一个在中山公园召开的开学仪式上,司令员林彪发表讲话,欢迎2600名申请成功者加入服务团。[92]南下服务团还在天津设立了一个训练营,显然和北平的一样成功,招入了许多志愿者。[93]

三所大学开始在2月中旬招收学生,差不多有3万名当地学生、政府公职人员、店员和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参加了入学考试。将近一半的人被录取了。第一期课程大致如下:华北大学,5500人;华北军政大学,1700人;华北人民革命大学,8300人。成功申请者中,大约有60%为学生。[94]华北人民革命大学在天津还开设了分支机构。华北职工干部学校也在天津成立,计划在4月1日注册,录取约2000名学生。[95]

考虑到北平所有的大学生人口此时只有2万人,所以这些数字还是很大的。到了3月中旬,北平主要的学院和大学正式开学。但是一位观察者说,除了工程学和自然科学学院可能不受影响外,其他院系都不可能正常开课,因为许多学生参加了干部培训计划,或在北平从事组织或宣传活动。[96]

在共产党军队向南行军的同时,干部招募活动也跟着他们一起迁移。在上海—南京地区,该活动在6月中旬由官方发起。当时,华东军政大学已经成立了两个培训中心,一个在南京,另一个在苏州,并开始为计划中7月开课的第一期课程招收学生。[97]

在上海,学联召集了1000名学生代表,他们中的很多是学生自治会的成员,来自上海的大学、学院和中学。这次会议于6月16日召开,号召代表在下个星期开始动员他们的同学为新的人民政府服务。上海学联主席张渝民宣布了要达成的指标:人民解放军南下服务团需要6000—8000名学生;华东军政大学5000名;600名将成为贸易劳工会干部;400名将成为人民政府外事处干部;100名负责上海的文化工作。他建议招募在年满18岁的人中间进行。他还建议工科、医科、农科和理科的学生继续留在学校,以便完成学业,未来为国家服务。[98]

第二天,服务团团长、中共中央委员张鼎丞对上海年轻知识分子的劝导拉开了上海服务团招募运动的序幕。他敦促他们加入人民解放军的“南下远征”,将革命带到全国。根据张所说,服务团的任务首先是通过宣传和教育工作动员群众支持军队,其次是参与军事活动结束后的接收工作。[99]在几天内,超过1000名学生志愿加入服务军,包括来自复旦大学的400名学生和来自暨南大学的200名学生。[100]

上海服务团的志愿者,就像北平和天津的志愿者一样,只接受了最基础的训练。在五到六个星期内,主要学习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章程、中共关于与国民党和谈的八点宣言、人民解放军在城市中的纪律和注意事项、毛泽东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之后,学员被派往南方,配合推进的解放军部队。[101]9月,服务团的超过2500名年轻知识分子从上海到达了福州。一些人被送到其他城镇工作,但大多数仍留在福州,分到福建省政府下属的金融、经济、教育、文化和公安各机构,也有的分到青年团和当地人民革命大学。[102]

一支农村服务队也建立了起来。大约1万名干部、军人和“知识分子的年轻成员”被解放军部队和当地政府组织起来,参加了在省委领导下的浙江农村服务队。这支服务队于8月初成立,他们将开展社会改革,组织贫农和雇农进行土改,总体上消灭农村的反革命势力。同时成立的还有苏南农业服务队,训练中心在无锡和苏州。[103]

这些匆忙之间训练出来的知识分子干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据一些党员和老干部所知,对党的原则缺乏“坚定的意识形态上的信仰”,因此受到这些党员和老干部的公开怀疑。党试图再将两种训练项目区别开,一种为普通知识分子而设,另一种则针对干部。[104]对于后者,干部工作会议、培训计划和整风运动在方法上都是相似的,已经在其他地方详细描述过了。[105]为普通知识分子开设的初级教育计划免除了干部必须经历的激烈批评和自我反省。政治课程以讲座和讨论为主,涉及时事、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和共产党政策。为期六个星期的南下服务团训练课程大体是这一类型的,虽然年轻成员在后来的工作中常常担任了干部的角色。

为了平息由此引起的不安,党的领导辩解道,加入服务团,与组织工人等其他任务一样,本身是一种政治训练的形式。一篇社论评论道:“这样,思想意识上的缺点与行动上的摇摆就能得到医治。这一波澜壮阔的革命任务因而在改造知识分子中具有深远的意义。”[106]

当然,以上做法较另一种改造方案,即公开歧视他们为不稳定分子(这是很多人对他们的看法),要有效得多。专栏作家不会不就这点与国民党进行比较。在过去,他们强调,很多想在公共事业单位中谋职的人被迫加入国民党或青年团。而在1949年,共产党可以诚实地宣称:对于那些希望服务人民的大学和中学毕业生来说,这样的障碍是不存在的。最后,党因为寻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而受到好评,虽然这个解决方案是片面而暂时的,但毕竟解决了与学术界有很大关系的另一个问题。就像之前提到的,找不到工作是学生在内战时期最为担心的事情,而战争更恶化了这一情况。在那一时期,大学生中流行一种说法:“毕业即失业。”所以下面的话显得尤为重要:“今年,在我们的新解放区,情况完全不一样。新中国的各项工作,如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建设正在发展,到处都需要人才。干部缺口很大,我们的毕业生有很多服务的机会。”[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