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双标的骨肉相残(第2/3页)

现在李世民还要招揽属官,琢磨诏令,这些工作本预定是魏徵或者薛收来干,但这两人归来的时间都遥遥无期,只能李世民自己绞尽脑汁奋笔疾书。

李世民叹气:“薛收究竟要在倭国停留多久?他干什么了?薛老师都在信中担心他的安全了。”

房乔道:“我路过大兴拜访薛公时,薛公说薛伯褒再不回来,就推荐族侄薛元敬或者薛德音来辅佐你,抢了薛伯褒的位置。”

薛元敬、薛德音和薛收是薛氏最厉害的三位族人,都是少年天才,并称“河东三凤”。薛元敬和薛收都跟随李世民,薛德音眼瞎跟了王世充被杀。

李玄霸眼眸微动。

这一世薛家最有声望的薛道衡没死,坚定不移地站在二哥这边,薛德音如果再眼瞎,那真是活该了。

说到底,薛德音怎么能眼瞎到选王世充啊,哪怕选窦建德都行啊。

不过薛德音出身“关中郡姓”的河东薛氏,大概是看不起窦建德的平民出身吧。

至于不选二哥也很正常。“河东三凤”中的薛元敬和薛收都投奔二哥,他或许认为自己在二哥那里得不到重视。

事实上估计也是如此。二哥的眼神很毒辣,对早逝的薛收最为器重直言其可为相,对薛元敬虽信任但只是让其掌文书工作。薛德音擅长的也是文书工作,肯定比不过薛元敬。

希望薛德音这次别头昏,不被重用也比掉脑袋强。二哥将来砍掉好友薛收族兄的脑袋时一定会很很为难。

李玄霸在心中假惺惺地给薛德音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并用心声告诉了二哥,薛德音可能会被二哥砍脑袋的未来。

李世民狠狠翻了个白眼:【呸!】

他才不会自己砍,真的要砍就先支开薛收,把这个差事推给别人。

而且薛老师还活着,说不准他和父亲求情几句,薛德音就不必死了。

李玄霸在心音中提起了薛德音的死,让李世民联想到了杜如晦的叔父。

李世民对李玄霸道:“对了,克明已经知道你会谶纬,他叔父和兄弟的事可能会在未来发生的纠葛是不是该告诉他了?”

“哦,对。”李玄霸一拍脑门。

还是二哥心细。他事情太多,都差点忘记了。

杜如晦心头一紧:“不会我叔父真的对我长兄和幼弟……”

李世民道:“你猜对了。你叔父杜淹投奔王世充后,让王世充杀了你兄长,并囚禁你幼弟。”

杜如晦破口大骂:“我兄长在家中就已经对他多番忍让!他居然残害子侄?禽兽不如!”

李玄霸道:“杜淹乃是继室所生,你父亲虽去世,兄长是家中嫡长,继承家中所有财产和人脉。他与其母自然不忿,想杀你们很久了。剩下的我单独和你说。”

李世民道:“去吧。克明,你放心,阿玄的口风很严,他单独告诉你的事,连我都不会告诉。玄龄也是,不用担心他有谶纬之能后会对我透露过多你们的隐私。”

房乔道:“我相信他。”

杜如晦拉着李玄霸往外走:“我也相信李三。”

等杜如晦和李玄霸离开后,李世民对房乔道:“阿玄说,杜淹投奔王世充,本按罪当诛,将来他弟弟会以‘同族之人相残太悲哀’劝说克明援救杜淹,克明只能同意。你将来还会因为杜淹有才,让我招揽他。”

房乔平静道:“公是公,私是私。杜淹按罪当诛,岂能因为杜克明私情就获救?这岂不是拿国法当儿戏?谶纬是谶纬,现实是现实。”

李世民笑道:“我也如此想。杜淹即使再有才干,这样的品德我不放心用。”

李世民的笑声微冷:“不为被害死的兄长伤心,反倒同情杀人的杜淹,克明的幼弟也不是什么好人。”

房乔颔首赞同。

他心想,以主公对大德和李五郎的爱护,杜克明幼弟对护着他的兄长如此冷漠,主公肯定厌恶至极。这人以后是难以入仕了。

杜如晦把李玄霸拉到一边后,道:“有什么是连李二都不能听的?”

李玄霸道:“王世充战败后,杜淹按罪当诛。你幼弟杜楚客以你兄长已经被杀了,所以不能杀你叔父,否则同门相残太悲哀为由,逼迫你为杜淹求情。”

杜如晦骂道:“杜淹按罪当诛,和我同门相残是什么关系?他岂不是说杜淹无辜,是我陷害?”

杜如晦气得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继续骂道:“兄长对他无微不至,我看只有兄长被杀,他还活着,定也有兄长之功。他不思报仇,却想着用这件事搏名声?他究竟是我和兄长的胞弟,还是杜淹的儿子?这为了名声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怎么和杜淹一模一样!”

杜淹就是为了名声无所不用其极,故意装隐士等隋文帝征召。隋文帝识破,厌恶至极,将其流放江南,花了好大劲才返回大兴。

李玄霸道:“你一眼就识破了他是踩着你和你兄长扬名,倒是很敏锐。”

杜如晦苦笑:“若我遇见这件事,即使识破又如何?只能按照他的谋划做。”

杜楚客不仅是杜如晦的弟弟,还是“受害人”之一。他都这么说了,杜如晦若不做,就是坐实了杜楚客“杜如晦为报仇陷害杜淹”的事。杜如晦的名声就受损了。

如今“家族”十分重要,京兆杜氏又是高门大族,杜如晦不可能不受名声所累,维护“家族”脸面。

李玄霸淡漠道:“他劝说你的理由是‘骨肉相残太过悲哀’,但却怂恿二哥次子夺嫡。”

杜如晦呼吸一滞,面色一僵。

李玄霸讥笑:“虽然二哥的太子后来很荒诞,但他怂恿二哥次子夺嫡的时候,太子还很完美。夺嫡必定伴随骨肉相残,说好的‘骨肉相残太过悲哀’呢?”

杜如晦双手攥紧,指甲紧紧镶嵌进手心:“他的结局呢?”

李玄霸继续淡漠道:“杜楚客帮魏王夺嫡被贬,一生只是个县令;你次子是二哥女婿,却帮太子谋反,坐罪伏诛,牵连你长子流放岭南;三子没被牵连,虽爵位断了,但将你这一脉顺利延续了下去,仍旧是官宦世家。”

杜如晦苦涩道:“主公看在了我的面上,才会如此处理。”

李玄霸道:“是啊,谋反都没有牵连你全家。”

杜如晦哽咽:“是我无能,教子无方,伤了主公的心。”

李玄霸道:“是你早逝,教子不能,导致家门不幸。好好养生,你若活着,杜荷岂敢谋反?对了,杜荷出生没?”

杜如晦深呼吸,松开紧握的拳头:”还没。”

李玄霸道:“等你次子出生,改个名?”

杜如晦故作轻松道:“好主意。”

李玄霸没再说话,让杜如晦缓和情绪。

半晌,杜如晦神色如常:“怪不得你不告诉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