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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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见浒才回到汴城,便有下属来报,说起这几日这边各地的情形。

各宗精英弟子陆续自北域回来,四处又都乱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但如元巳仙宗这样,两日之内迅速夺回宗门的,也是特例。

“看这个势态,只怕还有得打,元巳仙宗下一个目标,应该会先收复汴城这里,之后或许会再派人去支援其他宗门。不过我们南盟此次占据了先机,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反扑。”

乌见浒听罢却吩咐:“去问清楚,南方盟现下占据了哪些宗门城镇,各方领队是谁、手下一共多少人,如何排兵布阵的,所占宗门内部眼下又是何情形,越详尽越好,十日之内,全部收集报过来。”

下属只以为他是操心战事,这便应下了。

将人打发,他又叫来自己的亲信侍从,问道:“你们先前搜找那白玉时,有无在元巳仙宗内部找过?”

“元巳仙宗内没有,”侍从说得肯定,“我们进入元巳仙宗内,探识灵器上从未有过反应,离元巳仙宗最近的一枚,也是埋在几百里外的汴湖湖底下方。”

乌见浒暗自思量,先前在出云阁外,灵器上白光闪现,却不是他看花了眼。

那便是说,白玉在这两日才进入元巳仙宗、进入出云阁的人身上,而那个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容兆。

侍从犹豫又道:“我想着,是不是该去一趟羌邑?”

“去羌邑?”

“是,”侍从解释,“先前找到的那些白玉,有埋得浅的,周围山川河海皆灵气充裕。探识灵器虽面对西侧时不见反应,但羌邑的白鹭圣山便是以灵气充盈出名,最后一枚白玉的位置既无头绪,不若去那里看看。”

“白鹭山”三个字一出,乌见浒忆里那夜在那山中的剑阵里,容兆抬起的那双凛寒锋利的眼,明白过来。

他将灵器扔过去:“去吧,顺便探一探羌邑现在是何情形。”

至于他想要的东西,怕是不会有收获,总要验证一下。

下午时,萧檀亲自过来,开口便问:“乌宗主这两日去了哪里?”

“无可奉告。”乌见浒毫无客气,并不想应付他。

萧檀心生不快,忍耐住:“元巳仙宗今已失守,他们比我想象中动作更快,那个陈启也是个不中用的,或者说那位云泽少君太过厉害。乌宗主,如今只有你对上他,我们才有机会再扳回一城。”

昨夜容兆最后释出的那一剑,无论是对门内弟子,还是对南方盟众,都有十足震慑之效。

有侥幸自元巳仙宗逃出者,回来汴城一宣扬,今早云泽少君练成仙剑之法的消息便已传开,叫人望而生畏。

乌见浒却不为所动:“你也说了,云泽少君太过厉害,外头都在传他的剑法已出神入化,一剑就能撼动整座元巳仙宗,连比他修为高几个境界的门中长老也斩在他剑下,我现在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所以乌宗主的意思是,打算就此放弃?”萧檀皱眉道。

“你若是不愿意,想要据守在此,或者再寻机挑衅元巳仙宗,也可以试试。”乌见浒全不在意。

萧檀沉下眼:“乌宗主别忘了当日承诺过的,事成之后改天换日、破除陈规,让妖也能与人修有同等地位。我为你做这么多事,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现下稍微遇到点不顺,你就打算撒手不管了吗?”

乌见浒偏了偏头,漠然道:“我倒是想,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做到,我也没有。”

“你——”

萧檀恼恨不已,他们的的确确都被这个人骗了,他自己的目的或已达成,便打算就此抽身,世上焉有这般道理!

乌见浒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之态。

僵持片刻,萧檀咬咬牙,拂袖而去。

十日后。

乌见浒走入街边茶肆,步上二楼,拣了间雅间进去。

自从南方盟占据汴城后,昔日繁华城池很是萧条了一段时日,最近才陆续又有酒肆茶楼重新开业,望川阁便是其中之一。

他临窗坐下,捏着茶杯望向窗外,前方远岫浮云处,便是元巳仙宗。

可惜护宗法阵已重建,他是再没机会进入了。

片刻,侍从送进消息,他们的人已经到了羌邑,在白鹭山中确实一无所获,非但如此,自当日萧如奉寿辰后,那座山上原本充盈的灵气便一日日消散了。

完全不出乌见浒意料。

“还有便是,元巳仙宗也派人去了羌邑,设法救出了被软禁宫中的萧如奉,如今已经在把人带来这边的路上。”侍从道。

乌见浒眯起眼想了想,吩咐:“截住消息,别让萧檀那里知道。”

之后他又喝了半壶茶,消磨半个下午,才起身。

下楼时他走向柜台,两指并起,轻敲了敲柜面,正在打算盘的掌柜抬头,不明所以看向他。

乌见浒扔了一本册子过去:“交给你们公子。”

掌柜面露惊讶。

乌见浒已转身离去。

元巳仙宗。

容兆出现在宗门水牢,等了片刻,狱卒将人带来。

是池睢,手脚都上了镣铐,容色灰败,不见半分昔日大比上天才剑修意气风发的影子。

南方盟被俘余孽皆押在这水牢内,容兆亲自前来,却是出人意料。

“云泽少君……”池睢开口,终究羞愧难当。

容兆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给你机会弃暗投明,你肯不肯?”

池睢犹豫问:“云泽少君要我做什么?”

“我放你出去,你回去灏澜剑宗,帮我做些事情,放心,不是千难万难之事,不会叫你平白送了性命。”容兆道。

池睢愈觉难堪,虽是听宗主号令,但趁人不备进犯侵吞他人宗门,实无道义,他却做了,如今若又背叛宗门,他才更如卑劣小人。

容兆全不在意他这些纠葛心思,耐着性子等他做决定。

片刻,池睢垂头,挣扎过后低声道:“我听云泽少君的。”

“想好了?”

“……想好了,”池睢下定决心,抱拳,“愿听云泽少君吩咐。”

容兆抬手在他面前一拂,一簇邪气入了他眉心。池睢一愣,虽觉怪异,却并未察觉出那是什么。

容兆也没解释,只要他日后不再起异心,这一簇邪气于他无丝毫影响。

听罢容兆交代的事情,池睢咬咬牙,索性道:“有一事,宗主的目的,像不只是东大陆这些宗门。之前刚到汴城时,我曾见他的几个亲信匆匆出门,因我天生识听强于常人,隐约听见一句他们说‘有白玉叶片的消息’,却不知是何意。这一路过来,他们这样四处找寻东西似乎也不是第一回。”

容兆眸色微变:“白玉叶片?”

“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这白玉叶片是什么。”池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