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第2/7页)
日本兵中队长:(日语) 不行!
他一掌将老人推倒在地。法比冲上来,扶起英格曼,发现老人嘴边全是血:要不您别去了。
英格曼:(喘息着,低声地) 糊涂话!我怎么可以不去?!我去了,日本人多少会收敛一点,我做了好多天的打算,要跟她们一起去!
日本兵中队长:开车!
卡车轰隆一声,引擎发动起来。
又跳上去几名日本兵。
英格曼从地上爬起,奇迹般地跃起,把一条腿迈进车内。
日本兵中队长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但英格曼坚持上车,玉墨拉住老人的手。
法比也跑上来,托住老人的脊背。
车上扑过来几个日本兵,几把枪刺同时捅进老人的身体。
法比疯了一样大叫起来:神父!
英格曼的身体从卡车上坠落下来。
法比扑上去,看见神父满身的血,白色的胡须和头发都染上了血:神父!
他的神父用无力的目光看着他。
切换,闪回:壮年的英格曼向法比走来。
切换,闪回:中年的英格曼走来。
切换,闪回:青年的英格曼走来……
每一个切换,画面都更近一点,最后停在年轻的英格曼充满理想的脸膛上——这是英格曼卧室里的那张放在相框里的旧照片。
英格曼的头在法比怀抱里一歪。
泪流满面的法比慢慢地将他的眼睛阖上。
日本兵们快速地一一跳上车,把两辆卡车都塞满,最后跳上车的是那个日本小兵。
法比失去理智了,揪住日本小兵:我操你日本老祖宗!日你日本祖奶奶!
日本小兵拗不过法比,日本兵中队长上来,指挥刀的刀尖划在法比的肩膀上。
法比疼得号叫起来。
玉墨不忍地闭上眼睛。
红绫:(低声地) 两腿禽兽!不得好死!
玉墨:法比!
日本兵中队长:(指着倒在地上咒骂不已的法比) (日语) 把他带走,改天再杀。万一我们需要他管理哄劝女学生呢。
法比被日本兵们扔上卡车。
卡车开动了,帆布帘子遮住了一切。
卡车车厢内 夜/内
颠簸的车厢内,法比挣扎着起来,企图往车厢下面跳,被几个日本兵按住。
日本兵的枪口和刺刀抵住他的太阳穴、脖子、脊背。
玉墨惊恐担忧地看着仍然不放弃的法比。
玉墨:法比,不要硬拼。
法比:(绝望地) 那些孩子们……地窖的盖子,还关着呢!孩子们都出不来,会渴死、饿死的!
玉墨:(小声地) 天晓得!
红绫:(小声地) 到头来我们还是白白搭出去的!
玉笙:(小声地) 早晓得就跟小东洋畜生拼了!
春池:(小声地) 不如就学喃呢,落个痛快!
玉墨:(小声地) 不要讲没用的话!想想办法!
女人们都忧心如焚地瞪着眼睛。
一个日本兵动作粗重地给法比肩膀上的刀伤包扎。法比因为伤痛而发出低声哼叫。
一个日本兵提着一副脚镣向法比挤过来。
玉墨突然低声地哼唱起圣歌来。
女人们不明白怎么回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懵懂地看着玉墨。
红绫:(小声地问玉墨) 你不是疯了吧?
玉墨:法比,你要纠正我们哦。
法比也莫名其妙地瞪着她。
玉墨继续往下唱。玉箫跟上来,红绫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加入了合唱,玉笙也哼唱起来。
法比眼睛里闪过顿悟。
所有女人都轻轻地哼唱着。
在一个过门,法比插进来,哼了一句,似乎在纠正她们。
女人们重复刚才法比纠正的那一句。
摁住法比的日本兵们慢慢松开了手。
那个打算给法比上脚镣的日本兵也作罢了。
日本兵们听着她们的歌声,一张张脸从麻木到陶醉,有的头跟着晃起来,有的脚跟着打节奏。
玉墨悄悄地移动到法比身边。
玉墨:(低声地) 哄住这帮畜生,你再想法子逃走。越是对抗,小日本越是看守得紧。
法比向她转过脸,信赖地看着她。
教堂/地窖 夜/内
书娟:英格曼神父说,他要跟赵小姐她们一块去。他去了,恐怕小日本就不会把她们……
刘安娜:神父病得那么重!
徐小愚:吐那么多血!
女学生丁:那点血都吐完了。
书娟只是呆呆地看着飘落的雪花。
雪花渐渐在地面上积起薄薄的一层白色。
徐小愚:法比该回来了呀,怎么还没回来?
刘安娜: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书娟从衣领里掏出她的项链表,看了一眼,向出入口走去,登上梯子,两手使劲推着盖子。
刘安娜:书娟你干什么?
书娟:我想出去看看。
刘安娜:不行。法比说了,谁都不准出去,除非他回来。
书娟:都一个多小时了!
徐小愚:要是法比不回来,我们怎么办?
刘安娜:法比怎么会不回来呢?
女学生丁:那这么久了,他人呢?
所有女学生都感到了不祥,相互对视。
书娟使劲推着头顶的盖子,盖子像是封死了。
徐小愚也登上梯子,帮着书娟顶盖子。
刘安娜和其他女学生看着她们徒劳地使劲。
某女学生:我好饿!
某女学生:饿好忍,我渴死了!
某女学生:上午我才喝了一碗洋葱汤,现在饿得一点劲都没有。
徐小愚的两臂颓然垂下:胳膊好酸!
书娟却执拗地不懈地推动盖子。
刘安娜:小愚,书娟你们下来,我试试看。
她爬到梯子上,推着盖子,发现毫无可能推开它:不行,想想别的办法吧。
女孩子们一个个都瞪着无助无望的眼睛,没有任何主意。
某女学生哭了起来。
徐小愚:(推她一下) 哭什么?水都没得喝,还有眼泪呢!
她自己的眼泪也慢慢流出来。
另外几个女学生也在低声地哭着。
发电厂 夜/内
日本兵们用刺刀对着工段长,日军总工程师站在台阶上面。
工段长面前站着十来个穿工作服的工人,里面有一个是何同志:现在,我们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记住我们那四十个同胞是怎么死的。现在我们回来上工,不是为了日本人,是为了我们的家乡南京能早一点恢复光明,南京的市民能早点过上正常日子。所以,我们一个人要做几个人的工。我在这里,提前跟大家道一声谢。
工人们有瑟缩的,有焦虑的,有木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