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第3/8页)

喃呢寡不敌众地往后退却。

女学生丁:死不要脸!要不是你们挤进来,朱玛丽也不会跑出去给小日本打死!

苏菲:就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害死朱玛丽的!

刘安娜:本来冲马桶的水就不够,你们还来用!

女学生丙:不是在院子里给你们挖了个茅坑吗?不老老实实到那儿去上茅房!

喃呢:那个茅坑也没个屋顶,好冷哎!

苏菲:冷你就来糟蹋我们的地方!

女学生丁:就那一点点冲马桶的水,你们还要跟我们抢!抢了我们粮食,抢了我们的地盘,还要抢我们的马桶!把朱玛丽的命都抢掉了!

苏菲:赔我们!把水赔给我们!不赔饶不了你!

喃呢:真没用你们的马桶,就是想照一下镜子,(厚颜地笑着) 我们这种人,照惯了镜子了……真没用你们的马桶……

一直不说话的书娟突然上来,撩起她的旗袍。

喃呢:哎,你干什么?

书娟:干什么?(对同学们) 你们都看见了吧?她屁股都是黑的!我在马桶上用煤灰做了记号,坐上去记号就到你屁股上去了!懂了吧?笨瓜!

苏菲:看你还敢不敢赖?!把水赔给给我们!把朱玛丽赔给我们!

喃呢被女学生们东推西搡,喃呢倒在地上,村妇一样哇的一声哭喊起来,一面踢腿蹬脚。

女学生们愣了,然后每个人都抽泣起来。

法比出现在大厅门口:刘安娜!

刘安娜抽泣着,转过头看着法比。

法比:带着同学回地窖去!

教堂/地窖 日/内

玉墨帮喃呢梳着蓬乱的头发:(低声自语) 憋在这洞里,再憋几天,人全会疯了。

李全有默默地站起来,看着王浦生:浦生,你跟我来。

教堂/厨房 日/内

李全有艰难地从地窖出入口爬上来,浦生跟在后面。

浦生盯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或者说什么。

李全有: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死过一回,好像就特别怕死。你怕不怕?

浦生眼睛亮闪闪地看他一眼。

李全有:给小日本枪毙之前,我从来不晓得怕。性命捡回来了,才晓得性命是好东西,丢了就没了。不然咋会跟女人和小丫头躲在一块儿,躲这么多天呢?

浦生懵懂地听着他说。

李全有:七尺汉子,跟女人们挤在一块,人没死就该烂了。

浦生似乎明白了。

李全有:再有两天,等我的腿再好点,走路不拄拐了,我也跟戴少校一样,走个 的。

浦生:走?去哪?

李全有:管他的,反正不能在这里面沤着,万一小日本再进来,还把学生和那帮女人连累了,把教堂神父老头也连累了。

浦生:那你也带我走!

李全有:你是伤了脏器的,要养一阵子。再说,你还有妹妹。

浦生不再争执了,瞪眼看着他。

他拄着拐杖向厨房后门走去。

浦生:班长你去哪里?

李全有:我住柴房。小日本再来,发现了我,我至少不连累学生和女人。

浦生:我跟你去!

南京街道 日/外

天空下着小雪。

穿着神父教袍的法比东张西望地蹬着那辆三轮车从大路拐上小路。

车头上,一面美国国旗和一面红十字会会旗疲惫地耷拉着。

荷塘附近的巷子 日/外

远处仍然响着枪声。

穿着神父黑色教袍的法比飞快地蹬车从小巷里冲出,车头上一面更大的美国国旗。

法比把三轮车停在荷塘边,从车厢里拎出一个铁皮桶,弓着腰,低着头,迈着猫步,小心翼翼地向塘边靠近。

一只鸟从残荷里突然飞起,法比立刻趴在地上,铁皮桶骨碌碌地顺着斜坡滚进塘里:(低声咒骂) 死东西!吓死老子了!……

他脱了鞋子,蹚进荷塘,去够铁桶。突然,他的手定住了,水面上漂来一具尸体,庞大的身体上,套着黑色的教袍。是阿顾。

法比恐惧地看着阿顾浮动着的头发,向后退去,一下子被淤泥滑倒,浑身都浸在水里。

残壁 日/外

从三八枪的准星里看到法比和陈乔治将阿顾的身体用绳子拉上岸。两人吃力地将尸体搬上三轮车的车厢,又在尸体上盖了一条床单。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把他的枪口压下去,他回过头,看见身后是军曹。

军曹朝法比和乔治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镜头里,法比骑上车,乔治推车,渐渐远去。

教堂/后院 日/外

盖着床单的阿顾被放在一口新墓坑里。

从灰色天空飘落的雪花大起来,也密集了,眨眼间阿顾的尸体上就积了一层薄雪……

教堂/地窖 日/外

女学生们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苏菲。

徐小愚:你胡说!

苏菲:不信你去问乔治!阿顾在那口荷花塘里泡了好几天,我们前两天喝的,就是泡阿顾的水!……

书娟两眼发愣,一股鲜血从鼻孔里涌出来。

教堂/地窖 日/内

玉墨的视角。她从透气孔里看见鼻子下一片血迹的书娟,捂住嘴巴,正在发出“ ”声。

教堂/大厅 日/内

法比站在圣母圣婴的塑像前,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

刘安娜走进来,看着法比的侧影。

法比:我说过,没事不准从地窖出来。

刘安娜:孟书娟……不知怎么了……

法比猛地转过脸。

教堂/院子 日/外

书娟蹲在地上,面前一大摊血。

法比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就往大厅里跑去。

教堂/大厅 日/内

法比抱着书娟跑上楼梯,跑过回廊,进入一个门上有个红十字的房门。

教堂/大厅/医药室 日/内

法比将书娟平放在一张木头长椅上,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翻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又打开另一个抽屉……

法比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瓶子,瓶子上的招贴上印有“云南白药”,他拧开瓶子,将瓶口对着手心猛倒,只倒出一星点药粉。

他将那一点药粉喂进书娟的嘴巴。

书娟的鼻血流得更急了。

法比继续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找,不时回头,看着紧闭眼睛面色惨白的书娟……

他把找出的一卷纱布扯断,塞进书娟的鼻子,但血仍像开闸一样,堵塞不住。纱布、药棉都被用完了。

他只得用自己的手去捂住书娟的鼻子,血却从他手缝里、手底下不断涌出……

血顺着法比的手流在地上……

女学生们也跟进来了,无措地看着束手无策的法比。

刘安娜:她老爱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