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剑雨

“已经整整半年了啊。”苏白衣看着上方的天空,喃喃道。

苏锁莫点了点头:“可以。从你踏入昆仑的那一天起,已经过去了半年,今日,你做到了。”

他想起了幻境中的那个祖师爷,乘风而起之后,一剑劈开了那笼罩着整个昆仑的雪雾,让数百年没见过阳光的昆仑重新沐浴天光。

“哈哈哈,畅快畅快。”苏白衣先是一愣,随后只觉得天阔海空,心中都觉得畅快无比,他乘着那风飞旋而出,然后便扬起了头。

他忽然又有了某种冲动,他踏风而起,冲着上方,又挥了一剑。

片刻之后,下方的风啸龙吟声再度传来,他微微垂首,只见一阵疾风旋转着冲了上来,直接就将苏白衣送上了上空。

“不可!”苏锁莫大喝一声,但已经晚了。

苏白衣收剑,缓缓往下坠去。

苏白衣的这一剑已经挥出,而那雪雾之中,有一道金色的剑光闪出,两道剑气相撞,苏白衣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君语剑在瞬间化为粉末,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苏锁莫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苏家还是一个少年英才辈出的苏家啊!”

“归去!”苏锁莫大喝一声,伸出一指,指着上方怒喝道。

一切在那个瞬间归于平静。

只听他这一声怒喝,剑阁的大门蓦然打开,里面的数百柄长剑在那个瞬间全都飞掠而出,穿过玉虚宫,穿过那山崖,直接来到了苏锁莫的身后。

“记住了,但逆势而行,让风随己动,才是天道!”苏白衣怒喝一声,长剑举过头顶,再度朝下一劈,周围的风雪全都被他这一剑给吸引了过来,汇聚成了一道雪龙之形,冲着下方的谷底重重地砸去。

铺天盖地,恍若剑雨!

“顺势而为,可不倒。”苏锁莫朗声道,“你可记好了。”

一柄修长隽秀的长剑率先飞出,接住了下坠的苏白衣,将他带回到了苏锁莫的身旁。

整个山谷间的长风都被他撕裂了开来,发出了龙吟般的嘶吼声,苏白衣在那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急坠而下。

“山主!”苏白衣回过神来,恍然道,“方才我……”

“明白了,山主。我当然,还有一剑!这一剑,将助我扶摇而上!”苏白衣看着下方,双手同时握住了剑柄,再一次他再度随着风势往上一挥,但下一刻,他又立刻将剑势一转,冲着下方猛地挥出。

“不是你的问题,你太接近那里了,天魔入心,是他们在蛊惑你。”苏锁莫手一挥,一柄白玉长剑从空中落下,落在了他的手中,这还是苏白衣见到苏锁莫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握住一柄真正的剑。

“若只做到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苏锁莫淡淡地说道。

苏白衣感受到了那空中强大的威压,而苏锁莫身后那长剑汇成的剑雨也着实壮观,这场对决根本不是凡世高手所能理解的对决。

苏白衣似乎正玩得兴起,手中长剑随着那长风一挥,便向上跃起一段距离,随后落下,再那么一挥,就又跃起,如此上上下下的起伏着。

“归,去!”苏锁莫再次大喝。

“不错。”苏锁莫点了点头,一步跃出,片刻之后,他已经站在悬崖之边。

那空中传来一阵笑声,似男似女,一会儿浑厚豪迈,一会儿又变得凄婉阴森,而雪雾后面的那道金色剑气则变得越来越刺眼。

玉虚宫中的苏锁莫放下了茶杯,朝着屋外看去,那只雪鹰在空中盘旋着,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啸。

“看来,今日很难善了了。”苏锁莫轻叹一声,点足一掠,上前跃起。

“哈哈哈哈,这便是乘风而起的感觉吗?”苏白衣得意地大喊道。

但就在这个瞬间,那阵笑声忽然消失了,金色的剑光也消散无踪,整个山崖之上,重新变回了方才的模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苏锁莫止住去势,落在了地上,将手中的白玉剑朝着剑阁猛地一挥,于是那剑便带着漫天剑雨重新穿过玉虚宫,回到了剑阁中。

“便是如此了!”苏白衣低喝一声,手中长剑顺着那山谷间的风向上一甩,然后苏白衣,便飞了起来!

苏白衣连连摇头:“山主,你这已经是小说话本中的剑仙了呀。”

苏白衣睁开了眼睛,顺着那阵风,拔出了鞘中的剑。或许是藏剑太久,又或者是这几日聚集了太强的剑势,这一次君语剑出鞘的时候,鞘中竟有雷鸣声响起。

苏锁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差点剑仙就要死在这里了。”

但今日!苏白衣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信心。

“我觉得上面那些人怕你啊。”苏白衣惑道。

君语剑已经许久未曾出鞘了,这几日的每一次下坠,苏白衣单纯地只是随风而下罢了,手虽然每次都放在剑柄上,却从未拔出剑来过。

“我也怕他们。”苏锁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我现在腿有些软。”

只是苏白衣每一次从悬崖之上落下的时候,不再有一开始的惊惶,反而变得无比淡然,甚至已经能在下坠的过程中感受到山谷间那阵风流转的痕迹了。直到今日,他选择了拔剑。

苏白衣一愣,上前扶住了苏锁莫:“山主,你本事这么大了,还会有害怕的时候?”

日复一日,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苏锁莫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毕竟当年就连我师父,也没有办法从那里全身而退,上空究竟是何场景,我也不知道。”

苏白衣在山下时,曾经听过一句古话,叫“山中不知岁月长,奈何人间百年苍”,如今的这段时光,他倒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每日里白天,他就在那悬崖之边一次又一次地跃下,然后到了晚上便喝下一碗苏锁莫煮的清茶后就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后又是浑身骨头要断裂的痛苦,吃一朵雪莲恢复精力后便继续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