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守护

“此生不得伤害南宫姑娘一根汗毛。”

“二君子曾上维龙山,与首座一战。”

“这是当年他们立下的约定。”

南宫夕儿皱眉道:“为何?我并不认识你们的首座。”

苏白衣笑了:“看来我之前有师姐,师姐之前还有二师兄呀!”

“首座说过,天下人皆可杀,南宫姑娘不可。”

南宫夕儿惑道:“这是二师兄和上林天宫立下的约定,可为何这一路上,你们上林天宫的其他人,却下了不少狠手。”

“就算南宫姑娘要战,我们也会退。”

“星宿院是不同的,至少,首座是不同的。”

“我们无意与南宫姑娘一战。”

“那你们现在意欲何为?”

两旁的屋顶上,出现了六个身影,他们与星何一样,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之上画着星辰,只是比起星何来说,星辰的数量要少一些,但是六个人聚在一起,却接近于一道银河。他们看着南宫夕儿的长剑,有人缓缓开口说话。

“等首座回来,他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还没有。”南宫夕儿将良人剑举向空中,“但或许能凭借着这一战,破境。”

胡则城外,道君和星何相对而立,却并未有人出手。

“师姐,入武道止境了?”谢羽灵惑道。

星何轻声叹道:“若是当年的道君大人站在这里,我们就算七人成星辰阵,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不归?”东方起微微皱眉,南宫夕儿身上给他的压迫感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所差无多了。

道君摇头笑道:“莫说当年了,当年我还是翩翩少年郎呢。”

风左君转头笑道:“看来这段时间,不仅我们的武学精进了,师姐也一点没有落下啊。”

星何难得地笑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见到道君大人的时候便是今时这般模样了,从未变过。”

一股凛冽的剑气从南宫夕儿身上散射开来,惊得对阵风左君的那些烈马都惊啸起来,慌乱之间碰撞在一起,东方起也惊讶地扬起了头:“好强的剑气。”

道君伸手揉了揉眉心:“怪我得道太晚啊。”

“那也是师姐,有师姐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南宫夕儿仰起头,“就算是上林天宫也一样!”

星何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了下去:“道君大人,本已半步登天,又为何走了下来?”

苏白衣脸瞬间红了红:“师姐你不要像摸小孩子的头一样摸我,听风师兄说,你比我年纪还小点呢。”

道君转身,仰起头看着那满天星辰:“修道之人,无一不等着那羽化登仙的一天,我的前半生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着,我在青城山春风台枯坐十九年,听师父讲解天地之道,随后下山,天下称我为道君。我未入过凡尘,只听过天上有仙境,仙境有蟠桃,食之便长生不老,仙人无忧,纵横千里,缥缈悠然,随岁月流转。但下山之后,我不见仙境,只见世道潦倒不堪,师父和我说,凡世便是如此肮脏,所以我们修道,便是为了离开这个凡世。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苏寒。他说世道不堪,无人可独善其身,真正的修道不应该是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而是入世,救世。”

“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真的很傻。”南宫夕儿挠了挠苏白衣的头,温柔地笑了笑。

星何语气依旧平静:“道君大人便这般被说服了吗?”

“那为什么风师兄和谢师兄出手了?”苏白衣惑道。

道君摇头:“苏寒的口才很好,但是我枯坐十九年,又岂会一朝就改?但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便和他成为了朋友。后来仙岛南临,他邀我助战,我便去了。然后就见到了那些所谓的‘仙人’,我当时就想,如果成为仙人是如此的话,那便不做仙人了。”

“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南宫夕儿对着苏白衣摇了摇头,“而是只要有师姐在,你这个师弟就不需要出手。你明白了吗?”

星何沉声道:“那些自然不是真正的仙人。”

苏白衣急道:“师姐,我现在很厉害的了。那个燕小唐给了我……”

“太上忘情,与天地同寿,师父所说的仙人也是这般冷漠的。最后一战,我和儒圣并肩,他为我挡了致死一击,当时我就想了,此生不做仙人了。”道君转身,“我做人仙。”

“本该如此。”南宫夕儿站起身,缓缓拔出了腰间的良人剑。

一阵长久的沉默。

苏白衣挠头道:“说白了,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结果总让你们冲到我的前头,我有些过意不去啊。”

“我在维龙山上推演了无数次,他若上山,星辰的尽头是那座仙山,它会回来的。”星何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就是他为何要阻止苏白衣上山的原因。

南宫夕儿摇了摇头:“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天道不改,万物恒久。”道君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唯人,可以做出改变。”

“接下来便该轮到我们了吧,师姐。”苏白衣问道。

星何往后退了一步,缓缓问出了一句话:“道君大人,何为道?

两人的兵器再度碰撞到一起,东方起比起方才要冷静了不少,出枪时不再鲁莽地一味进攻,已经认真地对待起了这场对决,两人的进攻打得有来有回,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胜负。

道君笑道:“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这便是道了。”

“所以还是打吧,胜者才有资格说道理。”东方起也挥起长枪,“而我现在还站着。”

星何又问道:“那又何为人?”

谢羽灵挥出扶苏扇:“我明白。”

道君笑着从星何身边走过:“顺道而为是明人,逆道而为是痴人,改道而为是奇人。”

东方起皱眉思索了片刻,看向谢羽灵:“或许你说的话,有你的道理。但那也不是我现在应该想的事情。”

“苏寒已死,世上还有奇人吗?”

南宫夕儿想了想:“你这话说得有点怪怪的。”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那个人可以是自己呢?”

“他心里根本住着一个热血的风左君啊!”苏白衣感慨道。

“我明白自己的力量。”

南宫夕儿笑了笑:“或许他心里住着另外一个谢羽灵吧。”

“可我们还都不明白,他们的力量。”道君踏入了胡则城。

谢羽灵长袍飞扬,身上的气势难得地显露出一股凛冽之气,震得那原本满身怒气的东方起都愣住了,苏白衣也是惊呆了,看了看南宫夕儿:“师姐。谢师兄他……原来这么会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