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官官相护(第2/3页)

待看去时,才发现只是一匹没有系缰绳的黑马,因这马个头极高,眸子还是红色的,看上去像是妖物一样,才让他大惊小怪了些。

折花郎心里总有些不安,打开车门对陆栖鸾道:“我已在此地提前布下毒氛,你来露个脸就是,待诓得他们宝藏所在,我便直接带你走。”

陆栖鸾双手被缚住自然也不能到哪儿去,只给了他个白眼,道:“易门里的高手不少,至少抵得上我身边枭卫的水平,万一失败了,你能以一敌几?”

“那得看他们有多少人来接应了。”

折花郎看上去胜券在握似的,扶下陆栖鸾,便往客栈里走去,推开门时,门内不似他所预想的那般肃杀,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好像在看一封信,看完,便用桌上的油灯点燃焚烧殆尽。

折花郎神情一松,走进去道:“所幸,只有一个。”

陆栖鸾定定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等到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刀起身时,她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折花郎疑惑道:“怎么了?”

陆栖鸾用一种他已经凉了的眼神看着他:“不,你今天一个人都打不过。”

折花郎道:“什么意思?”

陆栖鸾已经熟门熟路地撤到一边的桌子后,目光怜悯:“就是忽然觉得……和你官匪勾结,不如和他官官相护来得放心。”

折花郎不能理解,但很快,耳边惊风一震间,他狼狈闪身朝一侧躲开,只听一声极具破坏力的碎响,客栈的门带着门框被横刀劈断,可怜的门轴坚持了不到一息,整扇门便轰然倒塌下来。

那人……只是随手一划,好大的力道!

那人没有追杀,微微转过头望向一侧,轻声询问道:“来早了?”

陆栖鸾笑了:“这回刚好。”

折花郎已无暇分析他们在打什么暗号,只知道这样的破坏力,先前也就在西秦时见过一回。他来对东楚的武力一直抱着轻视的态度,以为不过土鸡瓦狗,任他来去自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怪物在。

当即脸色便一肃,腾身逃开数丈,看了看四周,竟发现这客栈里到处是四溅的血液,寒声道——

“我记得你,你不是匈奴人……难道是东楚的朝廷走狗?”

月光刚好自窗口倾洒而下,照得披着夜色的人眉睫霜冷,他仍十分寡言,抬眸间,腥寒的杀意与极快的刀光同时掠出。

折花郎从未有过如此逼命时刻,引以为傲的轻功在碾压般的武力面前显得左支右绌,连忙高声道——

“等一下!我有话说!”

陆栖鸾在一旁道:“有话牢里说。”

折花郎道:“陆侯难道不想知道,你那个真的未婚夫表兄被我藏到哪儿去了吗?!”

陆栖鸾还没说话,苏阆然便一刀斩碎了他手中铁骨折扇。

苏阆然面无表情道:“她不想知道。”

陆栖鸾哎哎哎了一阵道:“过年呢别这样,我还要跟爹有个交代,你把江琦绑哪儿去了?”

折花郎已带了伤,又惊又险地躲开致命一击后,喘着气道:“我把他带到邻州的一个勾栏院去,他已经乐不思蜀了,你放我一马,我明天差人送来那处的地址。”

“你若是跑了呢?”

“江湖规矩,出师不利拿钱买命,今日算我大意了,往后绝不来惊扰陆侯。”

陆栖鸾看向苏阆然,后者淡淡道:“无妨,宵小而已。”

陆栖鸾道:“把和易门约好的宝藏地址留下,你可以走了。”

折花郎撇了撇嘴,手里拿出一样蜡丸一样的东西,一边还抱怨道:“刚刚还相谈甚欢,马上就翻脸无情,还真是名不虚传。”

苏阆然本来放下的手因这一句话再度按上刀鞘,但折花郎这回见机得快,手一翻把那蜡丸捏碎,顿时一股烟雾炸开,他借着烟雾将轻功提至极致,瞬息没入身后树林中。

远处遥遥传来大笑——

“如此有趣的佳人怎能不相扰?你那表兄在泰州有妻小,根本就没来,今日仓促,来日折花郎再拜访!”

陆栖鸾呛咳了一阵,啧了一声,道:“这家伙真是条狐狸,可惜那宝藏的下落。”

“我来时,易门三十余人在此。”

“你杀人了?”

“穷寇未追,放他们钓更多的余孽也好,另已查明易门所敛黄金尽在此客栈酒窖下。”

陆栖鸾眼睛一亮,蹭过来道:“真的?快带我看看!”

苏阆然垂首解着她手上的绸带,触手所及的肌肤已被冬夜的风浸寒,一手将之拢在手心,一手拂去她眉间的尘埃。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道:“阔别日久,就只有这些?”

“装什么,昨天晚上不是你半夜来吓唬我?”

心照不宣,渐次抵近的呼吸间,却多了几分流转的暧昧。

“我有点冷。”她有些迂回地说道。

苏阆然嗯了一声,拥入怀里的同时,在她微微的躲闪中,低头吻下去。

一别许久的,沾染上了北地风霜的气息包裹住了她,而她又在短暂的,因近君情怯的迷惑过去后,主动去迎接那份沉静又偏执的心意。

她依旧很好看,像是春三月坚韧的藤萝,繁盛的花儿从枝蔓间渐次绽出,满裹着一冬的风刀霜剑,执着地沿着枯朽的墙篱向上攀援着,柔软的花不经意绽放在他窗前,相互凝望,静止了数轮春夏。

沉迷于互相蹂躏的时候并未过于久长,因为客栈外已有大批军士的脚步声走来,苏阆然不得不放开,舔了舔她的唇角,让她有些失神的双眼冷静下来。

陆栖鸾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窗外,道:“……他们来接我们了。”

苏阆然应声,刚要出去,便听外面的人高声道——

“陆侯被那淫贼捉去,怕是声名难保,今日须得将贼人射杀于此,决不能留活口!都听到了吗?!”

陆栖鸾突然不想出去了。

……她手下的官员是不是太体贴了?

“你突然回来,也没提前知会一声,他们看见了又要风言风语的。要不,你先躲躲?”

陆栖鸾试探着问了一句,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抄起来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陆栖鸾:“……”

客栈外的军士心急如焚,张弓搭箭又唯恐伤到陆栖鸾本人,箭头都是朝下的,待看见有人步伐沉稳地从客栈里扛着个人出来,顿时紧张起来。

为首的武官高声道:“贼人,放下侯……啊,呃?国、燕国公?”

本该在北境戍边的人神色如常,丝毫不因肩上扛了个天底下最不该扛的女人有什么异状,淡淡道:“嗯,我们先回去,酒窖下有黄金,你们留在此地处理好。”

言罢,他招来那匹赤瞳黑马,带着捂着脸没法见人的陆栖鸾,两人一马径直回遂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