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第2/2页)

“贺岳兄,你说石家这事儿能成吗?”

再度分宾主落座后,彭家主小声问道。

贺岳景平一摆扇子。

“成不成都无妨碍,重要的是老弟你得出手。”

“我?”

彭家主点指了一下自己。

“我能出什么手?”

“嘿嘿。”

贺岳景平微微一笑。

“老石胆子小,便是真按照我们说的做了,也搞不出什么花样。现下最重要的是早解决司马烨。”

“老弟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是决计不能让你我两家生下他的种,想做外戚这事儿在司马烨这走不通,不如趁早决断。”

说到这里,贺岳景平的手指搓了搓,比划了一个下药的手势。

彭家主一惊。

“这……”

“阿元,”贺岳景平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开始打感情牌。

“你与景升是挚友,景升如今躺在榻上成了废人,这其中封家固然是元凶,但也没少了司马烨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不是他要景升去抢占白鹭口,景升何苦去惹那些军汉?”

“便像我之前说的,如今世道混乱,再让司马烨丰满羽翼,我等便要灭顶。你我两家皆有女儿在宫中,近水楼台,这几日便该下手。再拖下去,我怕真让图元安拿下阊洲城了!”

听他这样说,彭家主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骂人归骂人,但司马烨毕竟是皇帝,弑君可不是小事。

彭家主在司马岳的淫威下。饱受司马懿的淫威。反抗的想法不是没有,但只要动手,他不敢。

“让我家三娘五娘动手,那你家不是要捡便宜?”

彭家主斜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贺岳景平。

他和贺岳景升是好友没错,但家族利益可不能卖交情,何况贺岳景升这位大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搞不好要被他给卖了。

“你挑拨石家阻滞大军粮草,又让我彭家下毒,那你贺岳家做什么?你家在宫中也有女儿,分位还比我家的高……”

他还没说完,便被贺岳景平打断了。

“自然不能让你一家出力,你我两家齐齐动手,三个丫头谁成了都不亏。”

“你莫要担心事发后会受牵连,你可知司马烨若是死了,这鼎丰城中便是你我的天下,倒时候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薛家的余孽,现成的替罪坯子。”

“我已经联络了贤妃,这两日便找机会下手。但光贤妃是不稳靠的,毕竟司马烨对她有防备,不如你家的五娘来的亲近。”

他这样说,彭家主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所谓的亲近,不就是无媒苟合么,这话说的太露骨……

只听贺岳景升接着说道。

“只要宫中一有动静,咱们就带兵入宫,趁着石家在外面张罗粮草,你我两家抢占京城,稳保不会有差池。”

同一时间,鼎丰城皇宫御书房。

司马烨放下手中的军报,捏了捏一直紧皱的眉头,转头看向一旁无声站立的内侍。

“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然三更了。”

司马烨抬起头,目光在不远处精致的炖盅上停留了一阵。

“这谁送的?”

内侍低头。

“是彭家娘子。”

“良妃今日招彭娘子入宫,彭娘子听说陛下政务繁忙,便亲手做了滋补的参汤送来,陛下若是……”

所谓的彭娘子,便是彭家五娘,不时便会入宫,明面上说是良妃招来叙姐妹情,实则与帝王私会。

彭五娘隔几日都会殷勤地送个汤羹过来,不过司马烨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口。

男女欢爱是一回事,信任则是另外一回事,他信不着世家出身的女郎。

果然,还没等内侍说完,就被司马烨打断了。

“你们分了吃。”

他挥了挥手,忽然又想起一事,随口吩咐内侍道。

“你,去把德妃叫来。”

内侍赶到漱玉宫的时候,薛卉月一早便睡下来,她是被使女从被子里拉出来的。

起来的时候,薛卉月一脸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三更半夜的,光统帝忽然要传召她去御书房。

“陛下可曾说了什么?”

她一边更换衣物,一边询问前来传召的内侍。

内侍摇头,只说是陛下的吩咐,再多的信息便不肯透露了。

薛卉月不敢耽搁,一路忐忑着去了御书房。

她脚步很轻,进来的时候光统帝正在奋笔疾书,她便跪在门口不敢打扰。

司马烨头都没有抬,随口吩咐了一句。

“你出宫去吧。”

薛卉月一愣。

她不明白光统帝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是有事要她出宫去办?

“怎么,不明白?”

司马烨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德妃入宫几年都没有诞下子息,德不配位,贬为庶人,你自出宫自己过活吧。”

薛卉月大惊,双膝跪倒,不停地向上磕头,口中连连告罪。

她忽然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她却又无力反抗。

如今外面的世道这样乱,陛下把她撵出宫,她能去哪儿呢?

她的小心思,司马烨自然看得出来。

但他并不在意。

去哪里,都比困在鼎丰城好。

他之前待这女人好了两日,没想到她竟然还上心了。

“玉玺的下落,你当真不知?”

听他这样问,薛卉月又开始磕头。

“不知!臣妾是真不知!”

“臣妾在家中,并非与前皇后同出一脉。家族内斗,玉玺便是真落到家族,也不会让臣妾这样的身份知道。”

司马烨点了点头。

“那你便出宫去吧。既然不知玉玺下落,我养你这个闲人也无甚用处。”

“如今你的大仇人薛义臬已然下了皇权,世上再无你的死敌,你自归去好好生活吧。”

说着,他忽然开始咳嗦。

开始只是轻轻地两声,后来就变得越发急促。

薛卉月想上前替他抚背,却蓦地想到司马烨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轻易不会让人近身。

自己若是贸然靠过去,怕是要引他生气。。

司马烨随手取过帕子捂住嘴巴,挥了挥手示意薛卉月赶紧走。

薛卉月不敢违逆他,她看得出司马烨的眉眼间已然有了怒意。

她想了想,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只是临走的时候,她看见司马烨掌中那洁白的绢帕上,隐约透出了一抹殷红的颜色。

陛下……咳血了?!